萬人如海一身藏

四季歌 雙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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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春節,我發現有張手機卡丟了,,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我急得背包和錢包的每一個夾層和角落來來回回翻了兩三遍,最終,我確定,它確實丟了。

一邊等待行李傳送出來,一邊用朋友的手機打電話去問運營商的客服:“能憑本人身份證在北京補辦嗎?”

被告知:“不可以,女士,請您攜帶本人身份證去原歸屬地辦理補卡。”

身旁的朋友看到我灰白臉色,試著給我出主意說:“別補了,反正弄丟了的這張卡你平時不用它打電話,也不用它上網,就新辦一張北京的電話卡吧,這樣以後更方便。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哎,你不知道。

那張卡,那個號碼,我已經用了十年。

從任何意義上來說,它都是我人生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現在最常打這個號碼的不是快遞小哥就是騷擾電話。

我在當天夜裏訂好三天後回長沙的機票,行李箱攤放在原本就很擁擠的客廳裏,它看起來比我更疲憊。我一直癱坐在沙發上,無意義的點擊著手機屏幕上的APP,點開,又關上,點開,又關上,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麽。

旅行結束後總是會陷入這種失語的狀態。

給繡花發信息說:“我過幾天回來哦。”

“回來做什麽?”

“補手機卡。”

機艙門一開,我呼吸到第一口空氣就知道,這裏是南方。鼻腔裏有一股植物、樹葉混合著潮濕的泥土的氣味,令我想將它儲存在肺裏。

人和一個地方的關係很微妙。我從前覺得“回”是一個不能貿然使用的說法,它很嚴肅,大約隻有讓你感覺到強烈歸屬感的地方才能用,可是漸漸的,我似乎也沒有那麽苛責了,相反,我現在很少說“去”了。

“回學校”、“回去上班”、“回北京”、“回去掙錢”——在這樣的語境裏,故鄉的底色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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