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它没有明说,估计是想让我自己找。”
“葬天宗?”郯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回他,因为它与自己阵营对立,是敌非友。
郯见我不吭声,许是察觉出了不妥,缓缓陷入静默。
或许,师尊知晓修补桥梁的方法,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有可能不在自己的时空。
我步伐迟钝,并不着急去宗门,而是琢磨起了另一件事,桥梁。
按照郯的说法,我们生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被三目所创造,以不可思议的手段融合道一,从而掌握世界充当桥梁。
那么问题来了,在自己这边的岁月里,万物的定义又是什么?
我想来想去,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养分。
生灵,是世界的养分,因为他们是道一所化。
可如果是养分,自己是否可以凭借道一,去抉择他们是否存在,或者...操控命运。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我忽然意识到了某个核心点,那就是...吞噬!
就像郯他们使用的方法,吞噬别人,或者被别人吞噬。
而我则想的更高,比如说...吞噬世界!
真正意义上的湮灭。
或许可以试一试。
我若有所思,又无计可施,因为现在有一个关键难题摆在面前,自己...不能合道。
一旦合道,回溯就会降临,到时混乱归一,所有往昔将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的第一步,是寻找避免回溯的合道方法,拥有足够的时间缓冲,才能步步行之掌控局势。
因此,我想到了师尊,想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你看,婳消失了。”
当我路过土包时,郯突然开了口,话中所指另有它意。
我点了点头,说:“你之前的讲述,我是信的。”
“但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失败。”
事实上,我也晓得他们的无奈,因为困境与绝望确实摆在那里。
“我们明白,但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纵是错了,也得咬牙走下去。”
郯的语气充满悲伤,听起来像是苍老了许多。
这让我闻言身子一顿,轻声说:“看清现实了?”
“是的,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婳......
我心中沉默,一时间五味杂陈,仿佛听到了囚鸟临死前发出的哀嚎,以及那浓烈如旧酒的不甘。
“你叫什么名字。”
郯又开了口。
我听到一愣,张嘴吐出两个字:“苏辰。”
“好。”
我明显感觉出他很不对劲,但在此时此刻,却是难以张口询问。
因为郯的情绪改变很大,像是突然间发生了转变,让我隐约间感到了疯狂。
他快疯了。
我心中浮现此念,亦有悲痛萦绕。
自己日后若是不着前路,怕是想不疯都难。
欢欢...芷水......
我心中戾气再生,周身守望的树妖似乎察觉出来,枝叶哗哗乱颤。
树妖...不对,堂庭山应该毁灭了才对。
难道说,这里依旧不是自己的时空?
我感到不妥,犹豫片刻,对郯问道:“说来,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假扮我师尊的时候,又是属于谁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郯的声音才响起。
“陈山泽的,我们进不了你的世界,想要与你交谈,必须把你骗出来。”
陈山泽的?
我闻言眉头一皱,如果那处时空不是自己的世界,芷水又怎么会出现?
这并不符合桥梁的定义。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寒,冷声说:“你在说谎,或者是...隐瞒。”
“隐瞒?”
郯像是不理解,询问一句。
我听他这番语气,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突然发怒,应是察觉出了不对。”
“但你要明白,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甚至一直都在引导,你应该感觉的到。”
郯似乎很喜欢猜别人的心思,话里话为都清晰透露着观察思维。
而我则是陷入思索,琢磨他讲的真假。
也在我静默时,郯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不会是想问那女娃的事吧?”
“应该是的,她也是你在意的人?”
郯的语气有些惊讶,像是不敢确定。
“如果我未看错的话,你们虽有夫妻之实,却是相敬如宾,自诞下女儿后,就再未联系过。”
“所以...你很在意她?”
我听到郯的一番话语,心中不免羞怒,没想到他知晓的会那么清楚。
“你的鼻息不均,想必是杂念所致。”
我只听他叹气一声,话语接着响起。
“你醒来时,确实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在路过婳时,就被我们用道一偷了过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三目突然现身,你根本见不到乾策,而是会直接来到我的世界。”
“至于那小女娃,则是因为道一的影响,巧合下进来的。”
受道一的影响?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陈山泽的梦境,那时候同样有芷水与欢欢,存在的很不合理。
“你对道一的了解过少,不知道它的影响力有多强,比如说婳的诞生,她从某种意义讲,已经代替了桥梁。”
“而那个小女娃,则是婳的另一种延伸,就像水可以成冰,又能化水,并不是单一的。”
我闻言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变成婳?”
“不是变成婳,而是衍生,就像万灵千百,皆有其类。”
我听到心中一沉,若按他这么说,芷水日后很有可能与三目对立,就像郯他们一样。
到那时,又将会是一场灾难。
不对......
我心神转动,忽然想到某种节点,问:“那时她依照玄公的指引前来,宗门阁老也已认同,时间线不对。”
“这你得问乾策,莫要忘了,他没有合道一。”
郯给出了解释,随后又接着说:“他是我们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不仅察觉出了岁月混乱,还发现了婳。”
发现了婳?
我闻言一怔,未曾想到他对师尊的评价会如此高。
“如果有选择,我们会和他合作,不仅仅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实力。”
郯感慨着,似乎对此颇为遗憾。
我若有所思,问他:“我师尊很强?”
“很强,婳打不过他。”
我听到脑子一懵,婳...打不过师尊?
“不是,他没有合道,而婳吞了五个道一......”
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理解他的话,感觉太过夸张。
“对,所以我才说他很强。”
“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三目所化,因为他太过厉害,甚至比古神还厉害。”
“古神?”我听到一惊,“你见过它们?”
“没有,但见过天神与巫魔。”郯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过来他的话意,天神是五行山,巫魔是婳的本体,而婳又打不过师尊。
所以...师尊只能在它们之上,也就是古神。
“确实强的离谱......”我喃喃自语。
“关键是,他没合道。”郯补充了一句。
师尊很强......
我心中希冀,如果...自己能跟他老人家一样强,或许能拥有几分底气。
桥梁...桥梁...
我想到这里,步伐渐渐加快,渴望能尽快见到师尊。
“咦,小贼?”
就在我快要接近山门时,芷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扭头望去,见她正凌空飞来,一副讶然的模样。
“你...”x2。
在她来到跟前站立,我们就同时张了口。
“你怎么在这里?”
她抢先我一步,问道。
我闻言一怔,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
她双眉一挑,说:“六年不见,你怎还学会撒谎了。”
我见她面带愠怒,不由心中一咯噔,下意识的问:“什么叫六年不见,咱们不是两个月前刚见过吗?”
芷水听到双眉一挑,打量我一圈,凝声问:“不对,你气息怎么变厚了这么多。”
话落,她忽然伸手点向我的眉间,一丝灵力融入其中,勘察许久。
“五脏损坏,脉动缓慢,却又血气旺盛,不像凡人。”
她目露寒光,冷声一声说:“你肉胎有异,显然是遭了暗算!”
我见状眼皮一跳,急忙挪开她的手臂,问:“你不用管这些,先告诉我之前的话什么意思。”
许是她见我着急,便皱着眉头解释道:“自然是表面意思,当初咱们离婚后,就未再见过。”
“别的不说,你先告诉我,是谁把你领进玄阴宗的?”
我陷入迷茫,从未见过,玄阴宗?
这里,不是葬天宗吗?
怎么回事?
我感到不解,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呼啸声。
“不好,我师尊来了,快藏起来!”
芷水见状神色大变,惊呼一声就拽着我的肩膀抛向旁侧草丛。
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涌来。
“徒儿。”
“嗯?”
我刚想找个位置趴好,突然感觉前方阴影笼罩,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映入眼帘。
“师尊!”
芷水的呼唤声传来,内含担忧。
“你是...却邪师弟?”
就在我不明所以时,跟前突然响起了迟疑之音。
这嗓音......
殊阴师姐?
我猛然抬头望去,一位容色清秀的妇人映入眼帘,身着天青纱裙,乌黑的秀发落于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枚白玉簪,首端雕刻的花枝栩栩如生。
而她眉间面向显露的柔阴,让我知道此人是殊阴师姐无疑。
“果真是你......”
我在打量着殊阴师姐,她亦在观我容貌,眉头轻皱。
这让我不由神色一喜,因为她认出了自己。
“师姐,我师尊可在山中?”
“还有,此地应该是咱们葬天宗的地界,怎么就成玄阴宗的了?”
殊阴师姐皱着眉头,双眸间带有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我见状笑容一僵,心中涌现出丝丝不妙。
“师尊,您认识他?”
这时,芷水走了过来,一副疑惑的模样。
我闻言一怔,隐隐察觉出不对,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你走吧,日后都不要回来,就当不知道此地。”
殊阴师姐开口说着,然后轻拂衣袖,把芷水拦在了身后。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识芷水,但从现在开始,你莫要再与她相见,离开吧。”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师姐的态度为何会如此冷漠,并且微微散发出敌意。
“师尊...您都知道了?”
芷水说着,急忙递给我一个离开的眼神,显然也察觉出了不妥。
为何...会这个样子?
我不甘心就此离开,对她施了一礼,问:“师姐,我虽不知您何故如此,但师弟有要事禀报恩师,想要见他老人家一面。”
殊阴师姐闻言目光一凝,片刻说:“你当真不知晓?”
我面露疑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刚想开口询问,不料郯的声音响起。
“此地暗藏杀机,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我听到眉头一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是意外再生。
“真的是他......”
略显沧桑的话语声传来,由远及近,像是刹那间来到了跟前。
我忽地眼前一暗,面前竟是又出现一个驼背老者,苍发干枯,肤色黝黑,面上带有成片的暗斑,眼眸浑浊无神。
“先生?”
郯的惊呼声传来,语气不敢置信。
“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后退了两步,盯着老者观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眼熟。
“山老,您怎么来了。”
芷水亦是神色一变,似乎有些惧怕,恭敬的问了一句。
山老?
我听到神色大变,盯着老者的面容细细打量,片刻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问道:“您是山老?”
怎么回事,葬天宗发生了什么?
“乾策在哪。”
山老话语中夹杂着浓浓杀意,一双眸子更是涌现红光,妖气腾腾而升,隐有兽吼声传出。
“苏辰,逃!”
我还不知何故,芷水的叫喝声响起,随后一道浓厚的灵力袭来,一剑把我挑向高空。
“孽障!”
我升入高空,正见山老一掌拍飞了芷水。
“殊阴,管好她!”
我握紧双拳,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变故,却是知晓出,山老有杀自己的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咬着牙,深知以山老的修为强悍,非是自己能抗衡的存在。
可若是逃跑,成功的几率更小。
我心神极速运转,片刻有了决策,看着凌空冲来的山老,右手成爪,全力扎进自己的胸膛。
“你这是......”
郯语气惊愕。
我忍着疼痛,见山老已至突至跟前,插进胸膛的右手狠狠一握,瞬间捏爆了自己心脏,断了肉身生机。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