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老凌空袭来,掌心处弥漫着可怖的红光,所过之处劲风呼啸,宛若飞出的箭矢。
“小贼!”
芷水急切的呼唤声从下方传来,我感觉体内血气流逝,身体不由自主坠落,勉强低头看去,见她正被一条黑绫束缚,焦急的看着我。
“告诉老夫,乾策在哪!”
山老抓住抓住我的脖颈提起,愤怒的吼着。
我不甘示弱的笑了笑,师尊在哪,自己又哪里知晓。
不过,山老对师尊的杀意近乎凝成实质,自己就算知道他老人家的去处,也是不能告诉他。
“需要我帮忙吗?”
郯突然开了口,语气有些凝重。
我没有应他,感受着身躯的无力,静静等待着。
“主动毁掉肉胎生机,真搞不懂你。”
郯无奈的说着。
“死了?”
黑暗袭来,我无力底下脑袋,神魂被锁进肉胎,唯有意识活跃。
“该死!”
山老狰狞的怒吼着,甩手把我抛向地面,接着掌心又凝聚出一团妖气,向我砸来。
我用神魂观测着快速落下的兽掌,心底不由叹了一口气。
因为山老的鞭尸行为,彰显出了他的疯魔心理。
师尊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山老如此恨他。
甚至就连殊阴师姐,都对自己抱有敌意。
砰!
巨大兽掌落下,瞬间把我的肉胎压成齑粉,化为血雾融入烟尘,随风飘散。
“再这样下去,它会对你的神魂出手。”
郯又忍不住开了口,可话刚落下,却是又轻咦一声。
“咦,这是...无字天书?”
我听到他的话,紧张的心神送缓了一些,片刻就感觉一股奇特的力量笼罩神魂。
那股力量非常的浓厚,涌现出浓浓道意,与五行山的气息十分相似。
“不对,神骨的气息,你并未踏入修炼,怎么会拥有天物?”
郯语气惊叹,像是被吓到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神骨是什么,但此时此刻,却像是重新拥有了肉胎。
“天神的气息......”
也在我适应时,殊阴师姐的话语声传来,带有一丝凝重。
“老夫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山老冷笑一声,话落气息再次增强,竟是显现出了妖躯,如烈日般烘烤大地,竟是让林中无根起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来真格的了。
我猛然抬头,单脚支地奋力跃起,所过之处尽是空爆,驱散漫天烟雾,一拳轰向山老。
砰!
山老的力量过于强悍,我一拳攻去不敌,再次被砸入地底。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身躯异常坚固,不仅没有丝毫损坏,竟还越来越强,似乎并未完全开发出来。
“殊阴,一起出手,我的妖火伤不了他。”
我闻言缓缓站起,趁着他们交谈空隙,打量了一下自身状况。
骨头架子?
我心中惊异,因为此时的肉身全由骨头组成,质地纯白如玉,呈半透明状态,表面散发着荧光,刻有许多蕴含道意的古文。
而更加让我震撼的,是骨中流淌的浓稠**,有点类似日月精华,却又要高上一筹。
“清气?”
不知为何,郯的鬼脸来到了胸前,旁侧竟莫名出现了另一个鬼脸,就像阴阳鱼般,不断循环轮转。
“嘶~,还有浊气,我...成了神台?”
郯似乎发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说着。
神台?
我不由讶然,人下境有灵台,神魔境自然也有神台,它们是道途根源,也是修炼的框架。
而自己拥有神台,那岂不是说...自己成神魔了?
并且,这股力量确实强悍。
我感受着不断增强的自己,心中微微一动,抬手对困住的芷水轻点,一股玄妙力量涌现,霎时间斩断了黑绫。
“不对,这是别人的力量,你不曾合道,神魂并未蜕变,不可能诞生出神台。”
“而且,能让老夫的道一化为神台,古神都难以做到,难道是他的手段?”
我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师尊?”
“我不敢确定,也有可能是三目。”郯回了一句。
我若有所思,抬头望向观测自己的山老与殊阴师姐,便摇了摇头。
“应该是他们两个之一,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眼前之事解决掉。”
“你想杀死他们?”
我听到郯的询问,开口问道:“当初大阁老为了验证我的来历,就把无字天书赠予了我。”
“但在那之后,我却从未感觉到无字天书的存在,却明晓他肯定在我身上。”
郯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说:“所以你自毁肉胎生机,是为了找出无字天书?”
我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山老的杀意很强,我根本逃不了,只能自救。”
“而无字天书的特性可以澄清我的真假,并且你别忘了,我的神魂被道一石化,山老可以毁掉我的肉胎,但灭不了我的神魂。”
待我解释完后,芷水突然飞了过来,盯着我说:“你到底是谁?”
“还有,你在跟谁对话?”
我看向她,下意识摸向脖颈处,这才发现灵石吊坠早已不在。
“所以你自毁肉身,一是不想被他束缚,怕到时候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至于二,想必不只是道一那么简单,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你的肉胎已经妖化,半只脚踏入神魔门槛,因此才冒险一搏。”
我闻言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当时情况危机,我可没有时间想那么细,并且也不解妖化的根本,哪能抱有希望。”
“而且你莫要忘了,我的肉胎从一开始就断了生机,成了一具臭皮囊。”
“原来如此,看来想打你主意的,并非只有我们。”
我闻言沉默,因为现在的自己,恰恰印证了郯的猜测。
暗中,还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甚至比郯等人还要久远......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始终不见动作的两人,说:“谈谈吧。”
“芷水,退后。”
殊阴师姐叮嘱芷水一句,然后扭头看向我,说:“你身上有无字天书的气息。”
我听到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但我找不到它。”
殊阴师姐闻言眉头一簇,再次沉默下来。
“先生很虚弱,像是受了重创,我感受不到他的神威。”
我听到郯的话,把目光转向山老,细细打量一周,就摇头说:“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我能感觉出,他少了某些东西,并不完整。”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山老说:“前辈,郯让我代他替您问好。”
“喂喂,你别乱搞!”郯愤怒的说。
我不予置否,抬头看着山老。
“郯?”
过了一会儿,山老那沧桑的嗓音才传来。
“正是葬天宗先祖,郯。”
我拱手施了一礼,恭敬说道。
山老神色微变,凝神望着我说:“他在何处。”
我指向胸口的鬼脸,解释道:“此话说来话长,并非一两句可以解释清楚。”
“不妨,您与殊阴师姐召出无字天书,便能知上一二。”
山老听到我的话,就是神色一沉,扭头看向殊阴师姐,说:“他身上确有无字天书的气息,但绝非门中那卷。”
殊阴师姐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回道:“或许...是我等未知的另一卷,也有可能是乾策的手笔。”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心中一惊,什么叫门中那一卷?
这时,郯又开了口。
“怪事,当初我等一起出手进入你的虚界,虽说没有把无字天书融进你的神魂,却也留下了一道印记。”
“按说,那印记不会随着时空改变消失,但不知为何,我却也是搜寻不到,仅能感受到气息流露。”
我听到一怔,不曾想到会如此诡异,竟然连郯都寻不出来。
也就在我感到不解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道犀利的剑威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浓浓的杀意。
“好强的剑气。”殊阴师姐唤了一句。
“不好,回山!”山老亦是脸色一变,像是察觉出什么,急忙说道。
我尽紧握双拳,抬头看向高空,察觉出剑意锁定了自己。
又有敌人......
我若有所思,忽然心中一紧,感觉地底有股力量快速袭来,目标正是自己。
“这是...婳?”郯惊叫着。
我心中警觉,运转能量飞向高空,低头望着地面,发现整个堂庭山都弥漫着黑雾,与火光互相映照着。
轰隆隆~
随着黑雾越来越浓郁,大地一阵颤动,与此同时,天空之上的剑威显现,一把巨大的金剑穿云坠落。
不对,有人!
我心中一紧,快速搜索四周,却是发现不知何时,竟有八道身影包围了我,皆是兜里遮颜,手持利剑。
“四阁老!”
我见到他们,不由惊呼一声,因为自己认得此人,正是四阁老无疑。
他是四阁老,那头顶坠落的巨剑......
“是生死剑,你要注意,千万不能被此剑伤到,他能斩你神魂。”
郯也是认出,并凝声嘱咐道。
不好,芷水!
我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脚底,发现芷水已经被困在黑雾中,直接向下冲去。
但我还及出手,周身突然阴影袭来,正面诡异出现一只庞然大物,张嘴对我吐出一团火焰。
“先...先生?”
我用手臂遮挡,被火焰击飞百米,还未来得及止住身形,底下又是一只大手袭来,牢牢把我捂住。
“婳怎么出现在这里。”
郯的喃喃声入耳,我运转全身力气,直接撑开大手,却又见跟前金光闪过,咽喉猛然一痛,待反应过后,正见一具无头骨架站立高空。
“郯!”
我大吼一声,张口吐出一道灵力,以意识操控不断穿梭,直接扎进芷水的身为。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本就腾升的堂庭山再次受创,形成了无数裂缝,直至越来越大,不断坍塌。
“小贼......”
芷水腾空而起,苍白着脸,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灵力罩,睁大双眼看向我。
“快逃,都逃!”
我对她吼叫一声,又看向赶来的山老与殊阴师姐。
“它...它...”
山老盯着盘踞高空的火药,面上尽是不可思议,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回来!”
我狰狞着脸,身躯受到召唤飞来,与我融合一身。
“他们是冲你来的,先跑!”
郯语气凝重。
我不知道它为何不出手,却也知晓这凭空出现的三人,是为自己而来。
并且,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散发的气息更是十分诡异,透着浓郁的虚无。
先转移战场。
我扭身向远方冲去,可还未出宗门,面前突然涌起滔天水幕,化为一尊巨人,一掌向我拍来。
“是玄公的法相天地,每一滴水都重达千钧,你冲不过去,换方向走跑。”
我心中一沉,毫不犹豫的折射东面,却还不曾走上几步,那里就长出一颗撑天大树,拦住了去路。
“是青公。”
我握紧双拳,看向南方,见那里红霞蔓延,竟是凭空出现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山,顶尖处矗立着一道身影,是赤公。
东南北皆以封死,唯一的去路只剩西面。
我扭头看去,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别去,是乾策,去上面!”
我听到是师尊,不由多看了两眼,直至转身时,才发现那地上扎着一把石剑。
“别去了,这是阳五行大阵。”
郯的语气很凝重,似乎猜测出了什么。
“先护着那女娃,以静制动,随机应变。”
我闻言飞向芷水,见他们正警惕观测四周,想必也是不知内情。
我并未离他们过近,怕波及到他们。
但也没离他们过远,怕等会打起来无法支援。
“五行齐聚,岁月已成,仅差日月颠倒,便可改天换地。”
我听到郯的话,不由问道:“你很了解这阵法?”
“嗯,因为这阳五行大阵,是我创造的。”
“不过你莫要担忧,此阵不可缺日月,你按老夫的路线来,或能逃出升天。”
也待他的话语落下,五行山突然出现高空,一阵扭曲虚化,竟是出现了郯的身影,其身日精如海,像是骄阳。
与此同时,西南方向走来一位神女,周身月华笼罩,背后玉桂悬浮,观身姿应是殊阴师姐无疑。
我见高空日月同行,心中不由一紧,说道:“那现在呢?”
而郯却是陷入沉默,迟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