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哥舒翰已是抵达,同他一起去的,还有王思礼和楼凡。
此时,封常清和高仙芝垂头丧气得站在他面前,李晟倒是高兴得很,站在哥舒翰身前时不时问上几句陇右的情况。
“别拉着脸,白身怎么了,咱们再打出点战绩来就是!”哥舒翰朝李晟摆了摆手让他闭嘴,而后朝着封常清道:“常清,待这次叛乱平定,你定然还能做个将军!”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封常清又叹了一声,“如今局势已然如此,朝中居然还有处处阻挠着的,你说陛下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还能听杨国忠这个奸臣的话?”
高仙芝沉默着站在一旁,此时听了也忍不住得摇头。
退守潼关,是最好的办法,留在陕郡,恐怕眼下已是尸骸一具了。
“陛下怎么想的还不简单,”李晟说道:“无非一个皇权罢了,两位将军没有通知朝廷,就擅自退回潼关,可不就被杨国忠抓了纰漏。”
“可当时情景,哪里还有时间请示?”封常清皱着眉头,“再说,之后我也写了折子同陛下解释了缘由!”
“事已至此,无甚好说的,”高仙芝摇了摇头,说道:“眼下,只有将潼关守好了,不让叛军再前行一步,将功折罪罢!”
“依我之见,应该同陛下请旨诛杀杨国忠,以平众怒!”王思礼说道。
“这算什么,仗着兵权逼宫?”高仙芝摇了摇头,“不成!”
“那不如这样,”王思礼朝着楼凡道:“你这儿选几十人,去到长安城将杨国忠绑到潼关来,再杀了他!”
“不成,”高仙芝又摇了摇头道:“陛下未定罪,咱们就杀了当朝首辅,岂不是谋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晟却是认同王思礼的建议,“不如咱们留两万人在潼关,其余人直接去长安,杀了杨国忠,让太子继位!”
“你们疯了!”高仙芝低呼出声,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这些原先都是王世川的手下,王世川是个疯子,敢抗旨,敢同陛下叫板,没想到教出来的兵,比他更疯,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
“不至于不至于,”哥舒翰哈哈笑了几声,继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朝众人晃了晃道:“使君来的信,咱们且先看看!”
封常清立即抬了头,眼睛一亮,朝前走了几步,迫不及待问道:“使君可是有什么计策?”
哥舒翰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继而递给封常清,说道:“使君说,潼关,只要守,切忌出关迎战!还有,不用理会杨国忠,自有人收拾他!”
★★★
王世川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哥舒翰他们去杀了杨国忠,这种类似于谋反逼宫的大事,不能让他们沾了手,今后说起来,也是个污点。
若是李亨能守住长安,杨国忠这个人,李亨自然会去收拾。
若是守不住长安,杨国忠也会被禁军收拾。
王世川想到此,忍不住皱了眉,心口一疼,可若是那时,玉奴也逃不过那一劫,自己该如何救下她?
“郎君?郎君?”身旁有人在唤他,王世川回过神,见阚玄喜和红叶端着碗,神色中俱是担忧。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王世川笑了笑,放下碗,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红叶看着王世川的背影,眼中是担忧,更是害怕!
阚玄喜见红叶神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叛乱已是好久,江南这儿索性还未波及到,但杭州城也多了不少流民,流民一多,便容易生事,幸好铺子有十三行的人守着,目前也算安好。
可是红叶的担忧,总觉得不似这么简单。
阚玄喜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夫人,郎君是烦扰何事?可是想着要去平叛?”
阚玄喜最担忧的事还是这个,若是王世川当真放心不下,撇下他们去了战场,自己这一大家子,可如何是好?
红叶见阚玄喜也眉头紧蹙,挥手让屋中伺候的人都下去,才转过身子,朝阚玄喜开口道:“既然咱们是一家人,有件事,我也得跟你知会一声,也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阚玄喜见红叶一副郑重模样,心中忍不住打鼓,可是又好奇何事需要如此兴师动众,还把仆从都遣了出去。
红叶叹了一声,脸上现了些许落寞,才道:“郎君心中有人,为了这人,郎君许真会去长安。”
阚玄喜面上一惊,忙不迭问道:“是何人?在长安?郎君为何不将那娘子一同带来?”
“不带,自然是无法带了,”红叶忍不住又叹了一声,“那人同郎君当是郎情妾意,可是造化弄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带来的,这几夜,郎君梦中还喊了几声那女子闺名,想来,心中是极放不下的!”
阚玄喜闻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着红叶贤良淑德,又是个美貌的,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郎君心中还有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娘子,让郎君如此念念不忘。
这么想着,阚玄喜面上就露出了三分,红叶见了,叹了一声,继而朝阚玄喜招了招手,阚玄喜附耳过去,只听了几个字,目中如山崩地裂,忍不住捂了唇。
“贵——”
“嘘,你心中知晓便好!”红叶忙打断道:“她如今身份,是再不可能同郎君在一处的,可倘若长安有危,郎君定然放心不下,咱们也要做好这个准备。”
阚玄喜点了点头,苦涩一笑说道:“也难怪郎君放不下,要我是个男人,我也放不下,况且,他们又有竹马之谊。”
红叶点了点头,“而且,郎君昏迷那段时日,十三行的探子送来了个消息,我至今没敢给郎君知晓。”
“什么?”阚玄喜忙问道。
“她为了救郎君一命,对皇帝以死相逼,皇帝舍不得她死,这才。。。”
“不是说是哥舒将军和太子求的情吗?”阚玄喜又道。
“他们二人求情,皇帝没应,最后还是她要自尽,皇帝才松了口!”红叶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敢告诉郎君,若是说了,还不知郎君会如何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