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在接到长安旨意的时候,也收到了杭州来的信件,这还是第一次!
李光弼心中激动万分,面上却是不动神色,看似平静得将信拆开,郭虚己坐在一旁,看着李光弼微微颤抖的手,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攻占常山,扭转河北局势。。。咦,这是。。。舆图?”李光弼看完了信件,继而从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纸,展开一看,竟然是河北地界的舆图。
“是使君画的?”李光弼忙展平再看,再结合了心中计策一一分析。
郭虚己见此也起身,走到李光弼身旁低头看去,只见舆图上,在几个重要的隘口都画上了符号,其间用箭头相连,城池以方块代替,倒的确是他一贯潦草的风格,但粗粗也能看懂。
“使君深谋远虑,这是将你们的进退,和叛军的反应都已是绸缪好了,待你和过将军会和之后,定能将叛军打一个措手不及。”郭虚己见了舆图,连连点头道。
李光弼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来,朝着郭虚己点了点桌上的信件,说道:“使君也说了,若是叛军没按他预测的来,就让末将和子仪自己看着办,使君他。。。相信末将。”
“是,你们在世川麾下多年,他看人向来极准,我也相信他!”
“郭司马,那我这便去了,朔方,就交给司马!”李光弼朝郭虚己行了礼,便大步走出了军衙。
王难得刚走了进来,瞧见李光弼一脸喜色,知晓定然有事,但看他急匆匆得就走了,也不好多问,待走进了军衙才开口朝郭虚己问道:“他怎么这么高兴?”
郭虚己笑着说道:“陛下令他和郭将军迎击叛军,世川他,写了些建议过来。”
“当真?使君有信来?在哪儿?给我瞧瞧!”王难得当即说道。
“来晚一步,被他带走了!”郭虚己说道。
王难得脸色当即便拉了下来,“哼”了一声重新坐下,“他定然要带走他的兵马,吐蕃虎视眈眈的,西域已是不安定。”
郭虚己闻言,神色也沉了下来,“我也收到了消息,吐蕃许是要趁此进攻安西和北庭,不知如何呢?”
屋中两人又沉默下来,倏地,郭虚己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桌案说道:“对啊,还有东西在龟兹呢,我怎么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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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将白水军留在陇右以防吐蕃,只带着自己的重甲军万余人前往常山郡。
在途径太原时,又带走了当地三千神射手,从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口突然进入了河北,几日后便杀到了常山郡。
站在营中,李光弼看着不远处的城池,想着王世川信中所言,自己到了常山之后必得尽快攻下常山,不然叛军得到消息前来救援,便失了先机,处于被动之地。
“攻城,越快越好!”李光弼喃喃,而要如何攻城,李光弼却始终没有想法。
“将军,”马璘站在李光弼身后,此时开口道:“属下倒是有个提议。”
李光弼回头看了一眼马璘,让他上前几步,示意他开口详说。
“将军,常山是颜太守就义之地,眼下虽然被叛军所占据,但人心不会这么快就顺了叛贼,不若劝降如何?”
“劝降?”李光弼摇了摇头,“如今守常山的可是安思义,要劝降他。。。”
马璘见李光弼满脸不认同,才不慌不忙道:“不是劝降他,是劝降守城的兵卒。”
马璘见李光弼仍旧不说话,又上前一步道:“属下愿意一试,若是不成,咱们再攻城也不迟!”
“好,万事小心!”李光弼应道。
当日晚间,马璘仅带着数人朝常山城池而去,天明时分便返回了营中,而在翌日中午,常山打开了城门,安思义被五花大绑着推出了城门之外。
李光弼朝马璘赞许得笑了笑,继而率领大军,来到了常山城下,离得近了,才发现守城的胡人兵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见过李将军!”
押着安思义的一个将领朝李光弼拱了拱手,李光弼忙下马,回礼道:“这位将军高义,若不是你们,常山不会重回大唐手中。”
安思义脸上带着惊惶之色,看向李光弼的眼神中带着惊惧,似乎有话想说,又似没下定决心。
李光弼没有理会,大手一挥,带着大军进入常山,而后命城门再度关闭,分了一部分神射手和重甲军上城墙防御,自己则带着安思义去到了常山官衙。
众人分主次落座,堂中安思义跪着,仍旧一副将说不说的犹豫模样。
“安思义,你想说什么?若是此时不说,怕没机会说了!”李光弼开口道。
安思义浑身一凛,忙膝行了几步,大喊道:“将军饶命!小人也是被逼的,小人不想反的,将军明鉴啊!”
“你可是姓安,这话,本将却是不信!”李光弼摇了摇头。
“将军,小人是姓安,可小人同安禄山没有关系呀,将军,小人可以告诉将军一条情报,求将军饶了小人!”安思义哭着道。
在场众人脸上无不显出鄙夷之色来,但鄙夷归鄙夷,他们对于如此“朝三暮四”的,还是很欢迎的。
“先说来听听!”李光弼没有一口答应,能不能利用,还是得听他提供什么样的情报。
“小人收到消息,史思明的先锋,明日就能到常山!”安思义说道。
“这么快?”李光弼问道。
“是,是,”安思义接着说道:“史思明本是围着饶阳呢,饶阳距此地不过两百里,小人昨日已向他发出紧急文书,其前锋,明日必到,而大军也会紧随其后,将军不可不严加防备!”
“如何防备?”
“他们没有攻城利器,骑兵战斗力虽然厉害,但不能持久,咱们只要守好城池,时日久了,他们必定急躁,军心便会涣散,到时,便可出手反击。”
李光弼深以为然,却仍旧冷着脸,问道:“前锋有多少人?”
“大致有。。。两万人吧!”安思义回道。
“好,”李光弼起身,“本将明日便知此事真伪,若有假,你这人头,我定砍下送去给洛阳!”
“小人不敢诓骗将军!”安思义忙表了一番忠心,遂即被兵卒拉了下去,找了间空屋子严密看管起来。
“将军,您觉得,姓安的,可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