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王夫人坐在上首,红叶、玉奴和阚玄喜围着桌案坐着,桌上堆满了绫罗绸缎和珠玉首饰,更有许多摆不下的,就放在地上的箱中没有取出。
“带了这么多东西?”王世川只觉得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看着满满当当的这一切,他不由疑惑道:“你这是将杭州铺子中的东西都搬来了?”
阚玄喜捂着唇笑了笑,不在意得一挥手,道:“这哪里算多呀,奴本想再多带些,正好又一船的东西到了,不过夫人说郎君要得急,那船刚到广州,来不及运来。”
王世川“啧”了一声,找了个位子坐下,说道:“我听红叶说过,杭州的铺子,辛苦你了!”
玉奴坐在一旁静静得听他们说话,她此时才知道,原来世川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原先还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呢!
而且,原先长安城为人津津乐道的十三行,居然也是世川同阚玄喜办起来的,这女子不仅明艳动人,做生意的手段更是厉害,当真佩服。
阚玄喜从红叶口中得知玉奴和王世川的一段情,此时见了真人,也忍不住赞叹玉奴的美貌,和王世川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郎君同玉娘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奴也备了好些东西,若是有多的,那就先放着,奴还想着长安十三行再开张呢!”阚玄喜笑嘻嘻说道。
王世川听了这话,却是沉默了下来,他这不说话,屋中众人俱是收了笑意,互相对视了几眼,回想着阚玄喜适才的话,是哪句说错了呀?
“郎君,怎么了?”红叶问道。
王世川回过神,才发现她们一个个担忧得看着自己,忙笑了笑,解释道:“不用担心,不是大事,只是我想着,如今杭州的铺子开得好好的,也能把货卖给长安这边的铺子,长安十三行,咱们就不开了,也能让玄喜轻省一些。”
阚玄喜一听,忙道:“奴不怕事多,自己开铺子和卖货给长安这儿的,少赚多少钱呢!”
王世川叹了一声,无奈指着她笑道:“你真是掉钱眼里了,钱啊,赚不完的,再说,你如今也是我将军府的人,咱们低调些赚钱,没事,可风头太大,还是不妥!”
王夫人在一旁点头,“世川说的是,世上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太多,别弹劾他一个与民夺利来。”
阚玄喜听了,这才明白了王世川的意思,苦着脸嘀咕道:“早知道便不嫁了,还能没负担得好好做生意,唉。。。”
红叶听了这话,忍不住轻拧了阚玄喜的脸颊,“不嫁?我看你舍得?”
“老夫人、夫人、世川,”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玉奴突然站了起来,朝着王夫人和红叶行了礼,又转向王世川说道:“玉奴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老夫人、夫人同意。”
王世川忙起身,扶了一把玉奴的胳膊,好奇道:“你有什么事?无妨,同我们说说,是不是对婚礼有何想法?”
王夫人、红叶和阚玄喜三人的目光也朝玉奴看去,红叶看了一桌子的东西,想着虽比不得宫里用的,但也算是极好的,没有辱没了她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是不满意这些东西吧。
阚玄喜也皱了眉,她性子直爽,有什么也便说了,“玉娘子,你若是想要什么,只要咱们自家有的,奴必定给你寻来,若是咱们自家没有的,你便同郎君说,让郎君给你寻来!”
王夫人听了她二人的话,一面对她们的识大体感到欣慰,另一面,却是对玉奴有了想法。
可还未等她说话,就见玉奴摇了摇头,开口道:“玉奴没有这个意思,阚姐姐准备的都很好,也很贵重,玉奴受不起,再说了,这些都是府中铺子的东西,都给玉奴用了,府中用度岂不是少了许多。”
“不妨事,钱赚了不就是花的么,郎君和玉娘子的婚礼可不能马虎!”红叶忙道。
“不,”玉奴却是坚持,“玉奴身份尴尬,婚礼若是大办,被外头的人知晓,于世川也是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奴只要留下,能陪在世川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玉奴的确是不好意思将婚礼办得太过招摇,一来是费银钱,就像王夫人说的,也怕有心人嫉妒,再找了机会参世川一本,这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还是因为自己身份这事,玉奴始终没有底气。
“玉娘说得有道理,”王夫人听了这番话,多少也对她有了改观,点了点头说道:“既你自己如此要求,便一切从简吧!”
“阿娘,不必如此,玉奴,我如今好歹也是忠信王,怕他们作甚呀。。。”王世川自然是不答应的,他如何能让玉奴在这等大事上受了委屈,自己能给,就是要给她最好的。
“世川,我是说真的,这事你听我的,不然,我也不嫁了!”玉奴轻声道。
“你。。。这。。。唉。。。”王世川最后不过一声长叹,指着桌上的东西道:“那你岂不是辜负玄喜的心意,从杭州运来这些,可也是不容易。”
“怎么会呢!”玉奴从桌上取了一匹红底金线的丝绸,走到王夫人面前道:“这匹给老夫人做衣裳,”又拿了藕荷色的布匹放在红叶面前,“这给夫人。”
桌上本用来给玉奴婚礼用的东西,很快便被她分了个干净,“玉奴没有本事,就当借花献佛了!”
是不是借花献佛的,此时也没人在意,这些东西不留着自己用,也是放进铺子中卖掉。
“便这样吧,马上要过年了,本也要去采买的,省了红叶的事了!”王夫人一锤定音,此事也就这么定下。
“收拾收拾,明日,我让尚义局的宫人来量个尺寸!”王世川吩咐了一声,自有人将桌上和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下去。
阚玄喜也起了身,捶了捶自己肩膀道:“奴累了,先去歇息,就不陪阿娘说话了!”
王夫人忙道:“赶紧去歇着,好好睡一觉。”
阚玄喜行了告退,外头就进来一个仆从,急急忙忙朝王世川道:“郎君,宫里来人,让您赶紧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