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海螺号要找海眼,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海眼是个啥,而泰坦号或者叫夸父号,估计目的也在于此。
他们之所以要偷走巴颂老爷子的资料,那是因为魔之海及其泛地带实在是太大了,占有太平洋的十四分之一,足有1300万平方公里。
无论要寻找什么,这个面积都太大了。我们国家陆地面积960万平方公里,一个魔之海就比得上全国土地面积,别管找啥,那也是大海捞针啊。巴颂老爷子结合各种不易查找的资料,把海眼可能存在的范围缩小到了200万平方公里,故此资料尤为重要。
好在巴颂痴迷于此,笔记资料各种信息恨不得都刻在脑子里,要不是上岸时需要补充一些材料,他压根不会带上岸,丢失对我们来说无非是泄漏了信息,造不成航行上的影响。
“哎呀。”马克砸在**,伸了个大懒腰。
一直没睡着的我侧头问道:“埃米尔没事儿吧?”
“你没睡啊,让一郎照顾去了,我得歇一会儿。奇了怪了,埃米尔各项生命体征无碍,可怎么也唤不醒,刺激嗅觉听觉都尝试过了,愁人啊。”马克挠了挠头。
“那咋整?”
马克无奈的摊开手:“只能慢慢等,人体很奇妙的。强行唤醒反而会造成脑损伤。你要不睡,咱就去找船长。”
“走!”
关于我的梦,其实林驷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个只能综合信息,得出一些不是结论的结果。
林驷说,这本笔记出于八十多年前,有艘货船闯入魔之海,并经历了大雾海兽和这艘幽冥古船。船长就迅速绘制了下来,记载在自己的笔记上。回国后他接受了不少人貌似关切的询问,并收走了这本笔记。
时隔数年后,战争打响,战后船长的儿子却在一家古董店找到了这本笔记。船长已经死了,但这些故事船长的儿子却听过无数次,有一本童年故事的笔记重现,他惊喜万分花钱买下了它。
再后来,船长的儿子成了巴颂的同事,两人曾经同在一所大学任教,意外聊起了魔之海,就自然而然的谈到了这本航海笔记。
“等下,老爷子当过大学老师?”我惊讶道。
马克显然也不知道,在我后面也发出惊叹:“就凭他那样儿?”
我斜了马克一眼:“你不是上船很久了吗?怎么你也不知道?”
马克则挠挠头,随后一脸傲娇的说:“我这人醉心研究,不爱跟他们打交道,我是瞧得起你,知道不,蒋平鸥。再说咱是室友,我才搭理你的。”
船长林驷厚道,没揭穿马克,只是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但我想准是他神经兮兮的,跟谁好给谁下药拉谁做实验,就这谁跟他要好。
“其实马克,你也不像个著名学者啊。巴颂老爷子是教授,”林驷说道:“而且在多所著名大学任教,主要是他教授的学科太过小众,叫地图学,所以可以多处任教。况且他是这个领域的权威与天才,虽然学科小众,但与其他学科交叉过多。不管你是研究地理,矿产,海洋,还是历史的,谁又能离开地图呢?”
后来林驷又说,虽然这本笔记是人家父亲遗物,但无论是佩服于巴颂的执着专业,亦或是抵挡不住巴颂给的庄园,最终笔记落到了老爷子手里。
巴颂和林驷讨论过几次,说这本笔记记载的应该是真的。首先这不是航海日志,航海日志属于值班人员的记录,不存在大家因故合伙隐瞒假造的可能,它更像是一本日记,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看,谁又会骗自己呢?
笔记的主人受教育水平不低,因为他的母语文字并不是拉丁文。在二十世纪初,只有罗马天主j的公用语,或者学术论文上才会用拉丁文。或许因为认知或者主观臆断,内容有一些偏差,但这本笔记仍然可信度极高。
那位船长出色的绘画功底,也让幽冥古船的样子得以重现,与我梦中,和今天中午我们所见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关于我的梦中呓语,魔之海和龙三角都指的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这很好解释。幽冥船也已经出现,可海之眼是什么呢?
我比较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当时是住在山田家的酒店,我梦到了海里一只巨大的眼睛。我提出了疑问:“老大,我听说了海眼的事情,会不会是……”
“听说了什么?”林驷反问道。
我一时语塞,林驷却微微摇头:“恐怕有用的信息也只有这么一个词吧,因为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不知道海眼究竟是什么样子。海眼曾属于我们林家,可它丢失了近两百年,我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有口口相传,而且每一代林家船长描述的海眼都不一样,我们姑且认为它有多种形态。所以我不知道,你梦中喊得海之眼,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海眼,如果是,那真是苍天怜悯。”
我的梦境未卜先知,看到了冲破浓雾的幽冥船。自古国人觉得梦是有预兆性的,所以才有各种解梦之法。往前追溯,说是黄帝时期就有解梦一说,再往后姜子牙拜将封侯不也是周文王梦到飞熊入梦吗?往后发展,从《易经》中分裂出一系解梦方法,民间又出来一部分解梦规律,甚至后来江湖上百姓间也有“白天不放快,阴天不说梦”等等讲究。
但也有看起来较为理智的说法,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心头想”的论调,与西方主流的医学对梦的研究颇为相似。
西方人首先觉得是脑干中桥脑发出信号,刺激活化了部分意识,形成了梦。后来发现即便是脑干受损者也会做梦,总之最后说梦是一些资讯处理和长期记忆的神经脉冲,被意识脑解读造成的。
这些当然是马克说的,我哪有这本事。他称自己在神经科和心理学的造诣不深。但心理学对梦的解析却颇多,其中马克说了一个人叫荣格。
马克说道:“这个人了不起,他首先跟着精神病学大师布洛伊勒学习,荣格成为他的助教,但荣格这时候开始痴迷于精神、心理和一些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情。”
我一脸懵,啥也没听懂,再看林驷也是一张扑克牌脸。马克愣了愣,轻咳一声解释道:”你们不是学医的不懂正常,精神分裂这个词就是布洛伊勒第一次提出的。”
我和林驷对视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马克。
马克抗议道:“我是执着医学,不是精神分裂,别打岔。荣格后来还跟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合作过,但最终因为理念不同,两人分道扬镳。荣格认为,人心理结构分为三层,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当时的心理学本来界定就有点模糊,他说的每一层理论又都有点匪夷所思,所以荣格的理论被抨击为伪科学,他甚至自暴自弃说自己就是伪科学,大家把我当成疯子就好了。但随着时代发展,大家发现他的人格分析是对的,情结的分析也是对的,甚至他最受人质疑的集体潜意识也在不断发现中,被逐渐印证。”
说实话,每一个字我都听懂了,这些知识我也学到了,但我实在又是没听懂整段话,算是没全懂的半懂,不知道林驷怎么想。马克做了总结,说白了,就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跨过了时间的概念,能看到未来。
我终于知道为啥荣格被排除在主流科学之外了,这听起来太神道了,这不就是巫师占卜预知啥的吗?那这事儿不该落在我身上啊,阿拉萨才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仨又聊了一阵,也没聊出什么所以然,沟通互换信息后,疑点非但没减少,反而更多了,真是令人苦恼。
出了船长室,马克说他要去实验室了,最近他将和一郎共同照顾埃米尔,直到他醒来。那样子活像个给妻子告知晚上不回家的丈夫,看的我是一阵恶寒:“呃,你不用给我说,你爱干嘛干嘛去。”
“蒋平鸥,等我们这趟工作结束了,我认识几个精神和心理学的大拿,咱们一起去研究一下吧。”马克走了两步,回头对我说道。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你省省吧,我可不想当小白鼠。”
“那到时候再说。”马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我说啥。他转身走了,又迅速折返冲回来把我抱了起来:“我真是太幸运了,我的室友竟然这么奇妙。”
我用手抵着他的臭脸,翻着白眼:“大家不与你亲近的原因,你找到了吗?”
晚上去帮厨做饭,刷完碗我就回去了。累了一天,我迅速沉入梦乡,上了海螺号后,我这心也大了,白天经历了幽冥船和跳海救埃米尔,我竟然还能睡得着。
今晚我确信,我应该没做梦。
因为要搜寻叶小青他们,所以这几天大家都十分忙碌。据说无线电和海事电话一直有干扰,泰坦号杳无音讯,日子在大海上一天天的过去。
“这太好吃了。”清晨,巴颂拿着油条沾了沾炼乳吃下。我没想到泰国人也吃油条,只不过他们的油条很短,有时候也配豆浆,还可以与炼乳搭配食用。
“老爷子,我们航行了三天了。你说,泰坦号会不会?”
巴颂摇摇头:“如果是泰坦号那么凶险难料,但他们是夸父号,采水六宗,没有那么弱的。”
巴颂擦干净了手,递给我一张航海图说道:“去帮我给船长送去,我们要改变航向去这几个岛屿或者大礁石了。”
“为啥?”
巴颂解释道:“既然开足马力,根据我记录中的方向和叶小青他们应走的航线,一直没追到他们,也没再发现任何残害。那么根据洋流,我们应该朝着北边的岛屿和礁石寻找。或许那里会阻拦一些残骸,或者供他们停靠休整。”
“这附近没岛吗?”我实在不明白,追问道。
巴颂老爷子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没有,起码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一天之内没有任何大的岛屿和礁石群。”
我发现海螺号上的反转打脸通常就是来得这么快,巴颂老爷子话音刚落,林驷就从扩音器里说道:“老爷子,来下控制台,前方有一座大岛,我没见过。”
“这怎么可能!”巴颂老爷子猛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