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沧海

第四百二十章 大海乱不乱船蛆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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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蛆听着恶心,但这东西我是真吃过。要问咋回事,必须是老王,要问啥时候,马里亚纳海沟是也。

在曾经的马里亚纳海沟探索中,老王让林驷带来了沉船木板,里面就有深海船蛆。我明明知道,还加了小心,却还是踩了坑。老王做的一点也不像是船蛆,我吃完了才知道,事后我把苦胆都差点吐了出来。

当时梁程茹一个劲儿的笑,要是日子能一直那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啊。不过时间如滚滚车轮,根本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止住的,事态的发展也绝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到处都是形势比人强,只能不认命的拼命活着并活出个人样来。

说回船蛆,这玩意儿其实不难吃,想吐只是心理作用,毕竟我见过那玩意儿啥样。它有点像贻贝的味儿,贻贝又叫海虹,这些年由于海洋污染和船漆有毒,怕是有丧良心者以次充好,不去岩石上采集而是从船上直采,加上这玩意儿被污染的可能性太大,故此海虹已经不让吃了。

除了海虹,船蛆又有点蛏子和鱿鱼须混合的味道,说实话如果不看它的样子和由来,更没有蛆这个字的话,单说味道着实不赖。反正就我吃着,除了蛏子和鱿鱼须以及海虹的味道,还有一种清蒸石斑鱼的鱼油香气,干净没有邪味儿。做海鲜,除了鲜味儿,还得注意避邪祟味儿,这也导致很多没有邪味儿的海鲜价格层层高升。

其实不光是名字里的蛆,让我们想到了粪,船蛆那丑陋的外形也会让食客们心生畏惧,有着强烈的不适感。它的外形像蠕虫,前端有白色小贝壳,所以也被叫做凿船贝。身体蜿蜒蠕动,那感觉就像是蛆虫扭动,而且生长环境在木头里感觉上肮脏潮湿,就更加增长了反胃情绪。直到有人说这东西可以壮y,这才引得不少男人纷纷尝试的,或许这是最好的营销策略。

船蛆对航海人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它不似藤壶起码还能清理,偶尔露出船体也和j针g一样飘着,发现的时候已经钻到船里面了。曾经木船时代,换木板可是项大工程,更别说在龙骨等重要部位了,那简直就和重新造一艘船没啥两样了。同时更换修理期间,也会耽误船正常航行的盈利。如果不换,木板都镂了,那也不保险啊,指不定啥时候在大海上就烂了漏了,那更会让整船货物全军覆没。

早在公元前三百多年,希腊人就记载了船蛆的出现,那时候还大多都是小船近航,是大家合力都能掀起来的那种船,所以无论是治理还是更换,人都没太当回事。到了哥伦布第四次远航的时候,就是大船了,船越大问题越严重,当时他损失惨重,其罪魁祸首就是船蛆。麦哲伦也在日记中写到这最遭的状况,船烂了。

全世界的船蛆种类约有六十多种,大小各不一致,目前已知的船蛆,大的有一米多长,小的巴掌长短,我们发现的深海木板中的则更大,但不是一般情况不列入考虑范围。

当船蛆钻入木头时,身体便会探出两根管子,一根用以摄食和呼吸,另一根用来排泄废物,如果遇到危险,末端石灰质的铠就会迅速闭合堵住洞口。有些船蛆的铠上的花纹与周围浑然一体,一旦盖上毫无破绽,肉眼根本难以分辨,可谓是最好的自然伪装。

而船蛆的壳像凿子一样,可以不断深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船蛆做不到的。为了保持钻开的通道坚固,它还会分泌一些粘液,随后让粘液变成石灰质的一层壳。我们跟船蛆缘分不浅,到不光是因为航海人的关系,现在空间外,仍在原来的屏障那里深挖隧道的盾构机就是受到船蛆启发才有的工具。

谁要是以为船蛆只能在木头,竹子等里面生存,那就大错特错了。早先腓尼基人和埃及人曾尝试治理船蛆,他们用沥青或者蜡涂抹船身,起到隔绝作用,后来像是希腊人罗马人则用过铅和焦油,理论上没错,想法也很好,效果很显著,但不过多久,船蛆就是适应了。

这些涂料成了船蛆的加餐,饿死的就灭绝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对于一年产卵可达1亿个以上的船蛆来说,适应环境算什么,能够适应的后代可选择性很高,一个适应了就能生一大堆同样适应的后代。活下来的就又得让人类头疼了,它们的幼虫很小肉眼一般看不到,可就是靠纤毛的推动,使它们一旦附着到木材上,就可以开始钻凿木材了。

船蛆从幼体到成体,只需要10天就能增加一百倍的体积,一个月可以到一千倍,这时候它就发y成熟了,可以繁殖后代了,便又是一年一亿产卵。

一艘船能用多久,是几十年还是一个季度,全然取决于这片水域船蛆严不严重。总之大海乱不乱,船蛆说了算。

甭说船了,岸上的人也怵头船蛆。荷兰在日耳曼语言中叫做尼德兰,意思是低洼之国,所以人家开始围海造堤,不少名画和教育都在讲这个,甚至讲到华夏名著《韩非子》时,还会用他们的堤坝做教材,讲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故事。可他们的堤坝并不是蝼蚁蛀的,这远比蚁穴还可怕,他们遇到了大规模船蛆。

人们妄想用铜板和铜合金包裹来杜绝船蛆的侵蚀,结果船蛆立马攻陷旧金山码头,使之损失数亿,麦国又花了上亿也没能根除。这下金属也白搭了,船蛆生冷不忌,它们什么都照吃不误。

后来人类又在船底涂抹有剧毒物质氧化汞和氧化亚铜的红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船入水部分是红色的原因,但后来不断改进,又有了别的颜色涂料。所以也反向证明,化学化工是真赚钱。

而等玻璃钢等复合材料发明后,用其包裹船底、龙骨等关键部位,加上涂料,人类就又挺过了几年好日子,但坏处是很多海虹之类的寄生蛤类不能再吃了。为了能治理船蛆,人类真的是煞费苦心。

可航海人的好日子没过多久,这些招数连藤壶都不怕了,藤壶还能去除。可船蛆又回到了木质时代那般,非得船体完全毁掉,你不锯开根本发现不了,就像潜伏期很长的疾病,一旦发现就是晚期,可以宣布死亡倒计时了。

而且在人类想办法的同时,不光把船蛆可以消化木头的酶提升了,还让这种酶变得可以腐蚀金属了,甚至当时涂料刚有的时候,船蛆生存受到了威胁时,它们饿极了选择了吃石头,吃泥吃矿,甚至是从硫中获取能量,这都不是碳基生物能接受的范围了。总之因为各种原因,演变出更多的船蛆种类,让灾难开始扩大化,

船蛆,一种你不管它,理论上它就能一直生长,直到它自己不愿生长的动物。船蛆,一种折磨航海人和整个航海界的动物,它不断挑战着人类航海和材料的进步,每次都是它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超越了人类科技进步的速度,它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饮食。

“改变分子结构,那不是炼金术吗?这玩意儿也能玩得这么高级?猛啊,逮上来逮上来,我让它们知道知道厉害。”老王的声音还在那边叫嚣着:“生吃是对自然的祷告,凉拌是对生鲜的尊重,爆炒是对锅铲的讴歌,油炸是炼炸巅峰的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