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沧海

第四百三十八章 闪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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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分钟,十分钟,五分钟。跳跃的频率越来越快,正如我们先前预判的那样,空间在特定海域线路上跳跃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刚才还漫长的让我们以为停滞了,觉得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安装改造时间,现在又开始了逐渐加速。很快第一次三十五次跳跃完成,时间便又一次慢了下来。

我们需要在坠机中安装的,有些东西很好弄,比如信号发射器和定位器,在水下寻常无线电无法使用,而现在水上无线电也会失灵,这是特殊空间下的特殊情况,究竟怎么导致的,还没研究出来。但在水下,声呐和多波束扫描系统并没有受到影响,信号发射器就是个定时发声装置,可以发出指定频率振幅的声波,让我们迅速锁定,属于主动发声我们来接收的装置。

而定位器则是信号发射器的补充版,为声波反馈加强仪,就是我们通过主动探测,一旦定位器接受到特定振幅和频率的声波,就会立刻做出加强,让我们迅速看到坠机被吸纳进了沉船古墓的哪一部分。

介于沉船古墓会把吸纳进去的新部件扭曲拆分,我们安装的信号发射器和定位器的密度很大,几乎每十平方米的面积就会安装一个。东西是现成的,也不用连线啥的,反正原理就是发声装置,可数量大且要安装结实,就比较费时费力。好在这也不用什么专业的潜水作业,坠机被吊出水面,就是普通安装螺丝即可,如果打不动的地方,则要焊接上。

除此之外,我们还安装了几个定向发射系统,也作为定位器中的一环,方便日后的追踪。如果我们任务失败,且顺利逃出去了,或许从外界能收到这些信号,以方便研究空间跳跃的原理和规律,为下一次再次进入探寻做准备。采水六宗习惯了失败,只要大难不死,当然要做好了再探沉船古墓的准备。

连线摄像头也毫无规律,线路材质是否结识、会不会被卡断什么的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安装在哪里会不会遮挡或者被挤压损坏,同样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个只能听天由命,碎片落到哪里,哪几个能用就用哪几个。

可难就难在定向炸药和控制撑杆,它们的控制系统也是通过声波在海水的传输,属于为了水下作业环境特定设计的,其接收器通过相连贯的三种声波判定,连续接收声波顺序无误就可触发。可为了保证精准性和接收问题,接收器与炸药是分开的,就需要两方安装,控制撑杆亦是如此。

水下爆破本就是高级工种,往常面对沉船通常只需要一次爆破就能满足,剩下的就是甲板拆除器或者切割设备的事情了,多的爆破也不过两三次,而且还是多批单次爆破。如今竟然要全船安装四十多枚大当量炸药,难度不难度两说着,主要是这么个密度太危险了,所以每一步操作必须规范到极致。

控制撑杆虽然也同样麻烦,但好处是远没有炸药那么危险,真要是操作失误,最多自己被骤然弹射的撑杆给戳个大窟窿,起码不会连累全船人陪葬。

时间紧任务重,就连梁程茹和阿拉萨以及彼得都亲自来安装了。说实话采水六宗真干起活来个个都是好样的,大家皆是责无旁贷,也不分阶级地位了,就连大祭司也撸胳膊挽袖子下了水。不过看他这个年纪,加上笨手笨脚的,一瞧就是以前会但很多年没做过了,这种半明白半不明白的才危险的,寻常人不知道不敢乱动,而他万一记错了接岔了,那可就直接跟这个世界拜拜了,于是我们赶紧把他劝了回去。

我们以为时间慢下来后,此次的跳跃会在中后期再次加快,按道理说时间完全来得及,再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全部安装完成。可正当我们安装顺利进行时,突然天空中如同屏幕闪动一般,迅速的闪烁了三十几下,仿佛是眼睛出了毛病,随后就明显的听到了铁索、旋转钢丝绳被拉扯的动静。

“吱呀,吱呀。”

虽说是正常受力的声音,但每一声响都让我们的心肝脾胃皆是一颤,刚才不是幻觉,是坠机进入空间后第二次跳跃三十五次了。这是闪跃,坠机开始被牵动了,坏事了!

若是在平时,这些什么铁索、钢丝绳都可以直接断开不要,一般船上连锚索都会备着两根以上,起重钢丝绳之类的对工程船那是必须富裕的配置。所以即便在特殊空间内,这些物资也不必疼惜,可问题是我们为了作业安全和顺利,又考虑到特殊空间内没什么风浪,所以相对紧牢的固定了坠机,采用的是交叉缠绕。即海螺号和精卫号的吊机相错,绳索相交来固定,现在各种绳索都崩的很紧。

当把坠机拉扯去沉船古墓的力量产生后,向上提的力和向下拉的力二者之间就较上了劲,这时候不管是绳索断裂还是骤然放开,都可能让被拉的绷紧绳索狠狠地抽在船体上。抽在船体上造成损伤和人员伤亡,那还都算好的,万一反向抽到坠机上,我们可能就白安装了。如果不慎引爆了,别说我们活不成,可能海螺号和精卫号都要受到严重损害,至于哥德堡的复仇夜,更可能会雪上加霜。到时候别说连我们都挤不上鹈鹕号,或许还会被查理家族直接抛弃屠杀。

林驷和胡少山都不用商量,两船船长同时下放绳索,没有一丝犹豫,这时候 反应快一点都能把危险减小一个量级。这是减轻了上方提拉的力量,可坠机下方还有气垫呢,我跟塞壬取得了意识联系,我们立刻在水下放气,一旦相应的气囊气压不大了,便会用切割设备破坏气囊。

而我顾不上这些,我和梁程茹、彼得等人还在做最后的关键部位确认与安装。通过塞壬的意识,我感觉到这次沉船古墓的拉扯更快,应该是飞机更轻的缘故,哪怕是空中大家伙波音747,也不过174吨,比起最小的精卫号都差别甚远。

飞机还在不断进水,受到拖拽影响,硬度没有这么高的飞机受到水面浮力和拖拽力的相对挤压,发出痛苦的金属扭曲声。我们如果离开了,很多部分的设备还没安装完,等下一艘沉船或者坠机再来还不知要过多久,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我们就是下一艘沉船,而一郎那边有没有成效也不好说,所以我们很珍惜这次机会。

可如果我们不走,一旦飞机变形,就可能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甚至机舱变形断绝我们的逃生去路,直接把我们困在坠机当中。彼得示意大部分工作人员撤离,他看了我一眼,戴上了面镜水肺,而我也冲他点了点头。

采水六宗这种危险行业,不是你说行就行的,在这种时刻也不存在什么礼仪谦让舍身为人,不行的人留下来只能是个累赘,行的人顶上是最好的选择。但令我意外的是鹈鹕号的罗德里高竟然也从船上纵入水中,加入到作业当中,而且他在上面迅速装备好了全套潜水服,显然应该比我们更能耐得住这有些低温的海水。

“蒋平鸥,”蕾薇娅的声音传来:“坠机被吸引的速度加快了,不行,太快了!你快离开!”

“按照人类计时大约多久?”我问道。

夸父号和弯刀号被吸引到沉船古墓,从开始挪动到完全贴合,用原子钟计时一共用了八个小时,我想这架飞机就算再轻再快,灌满水被拖动,也有很大的重量和阻力,怎么也要一个小时。

“五分钟,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