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沧海

第四十七章 九死一生(二轮爆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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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萨被卷了起来,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飞沫再次迫使我闭上眼睛。难道海螺号要被卷飞倾斜,或者被龙吸水夹击撕成碎片了吗?

我在船长室一直观测风速,除了船航行会受到风速影响外,最主要的是估算海浪高度以及龙吸水夹击的可能与时间。

这么说吧,龙吸水和龙卷风的母体是超级单体风暴,就是我们先前遇到的那种大风暴。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两股同时形成,更不会有四股,现在的情况,这在气象学上绝对是值得研究的课题。

当然,有没有例外呢?必须有,我们现在不就遇到了嘛……

其实气象学上同样有这样的案例,并且形成的反应我们命名为“藤原效应”。也就是说理论上,两股旋转的龙吸水大概率会靠拢到一起。而同样理论上,能量是会叠加的,它们会形成更大的龙吸水。

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因为转速不同甚至方向不同。即便是相邻这么近,突然产生并变大的两股类母体形态的龙吸水,也会有差异,于是就不存在叠加形成更大龙吸水的可能了。

这么听是不是感觉还挺好的,我当然没那么博学,我第一次听梁程茹说的时候也挺高兴,起码危险减小了不少。可后来她又说,会并不会大,也就是说龙吸水之间会吞并,只是不存在叠加变大。两道龙吸水基本会在并排互旋后,能量小的进入能量大的下沉区,然后迅速消亡。而能量大的,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弱化不少。

这些放在理论上没啥问题,可我们就在四道龙吸水之间,情况就不太好了。可是通过观测,四道龙吸水从开始向中间挤压后,就保持了平行互旋。

台风、龙卷风可以估测路径,但也只是估测,转道调头都有可能,岸上观测站气象局都说不准,更别说我们了,所以平行互旋能保持多久,谁也说不准。

唯一的好处是四道龙吸水互相拉扯中,海面的浪受四方均衡作用力,倒是没那么大了,所以我们才能飞速前行。只是这个好处,在我们上了甲板后变成了坏处,而显然一直并行互旋的龙吸水开始并拢了。

我这时候可以摘掉锁扣,然后攀着安全绳回去,老王操纵的绞盘力量足以把我拉回去,只要双脚能着地,可能安全绳会勒进皮肉中,但那也比死了好。

可如果那样,阿拉萨就彻底完了,因为他已经被吹了起来,安全绳想要拉他回去都不行,除非他自己解开身上固定绳锁扣,或者是我们附近栏杆上的另一头锁扣。

但无论是哪种办法,都不是好办法,失去抓力的他飘在空中,一旦固定绳断开,安全绳就会一下子扯住他,这种突然失去固定绳索拉扯后,单方向的力量,或许能把他活活勒死。所以,我需要把他拉回来。

这一刻我没有做过多的思想斗争,不是我多高尚,而是人就该这样。

拉住抛射装置的我,需要找到重心,再次把脚下吸盘吸住了。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规律,抵抗大风就像看老王切牛肉一样。横切牛羊竖切猪,牛肉的纹理你要是顺着切,整条整条的容易散不说,还不好熟,遇到大筋也是全部保留,嚼都嚼不烂。

大风说起来也一样,我之前老跟它拧着劲儿来,想到的办法无非是压低身子,或者使劲硬刚,基本还是脱离不开正面对敌的套路。可我只要是判断风向,尽量让身体成风向的垂直状态,就能省力许多。

人和风当然不能保持完全垂直,可明白了原理,我就找到了一点窍门,依然费劲儿,但脚却落回地上,重新用吸盘吸住了甲板。我看不见,只能伸手摸索着,找到了阿拉萨的绳子,然后往回拉扯。

果然,我用垂直风向的力量下拉,并不是往回硬扯,阿拉萨很快就落了地。他的手握着我的胳膊,握得很紧,显然他也被吓坏了。他拍了拍我,又往下拉了我一下,我这才明白他不是要走,竟然是继续他的工作。

一群疯子,疯子!

几分钟后,他再次拍了拍我,并且拽了一下安全绳索,终于是要走了。我这几分钟都快疯了,感觉简直是度秒如年,每隔几秒我就伸手摸一摸他还在不在。

我拼命的挥动着手臂,希望老王能够看到,安全绳回应式的紧了紧,我放开了锁扣,没有单纯靠安全绳的力量,跟阿拉萨相互搀扶着,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一步一扣步步为营。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又有两道闪电下落,就劈在我们切近的避雷针上。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和阿拉萨全都瘫软在地上,身上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水,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马克扑过来上下的摸索着我,摸的我很难受:“你没事儿吧?”

阿拉萨猛地推开马克,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抱着他,我们都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他在我耳旁叫着:“我爱你,蒋平鸥,你是一个真正的xxx。”

“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有些想笑。要不是知道他的初始信仰,我真怀疑阿拉萨是弯的,刚才那场景多像争风吃醋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果然说着:“感谢真神的保佑,您果真在眷顾着虔诚的我。感谢你,给了我最好的兄弟,蒋平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亲的人。”

兄弟之间不用多说什么,阿拉萨虽然神神经经的,刚开始还跟我这么不对付,但人都是会变得,我们也可以叫不打不成交吧。不过比起这些,安全后的我反而更关心另一件事:“成功了吗?”

“成功了,不过可能现在抛射不了了。”阿拉萨说道。

“什么!”

“因为风速已经太快了。”

那不瞎忙活了吗?我心里顿时脏话就要溢出来了,但无论怎样,我要回船长室报告,即便林驷可能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一切。

“老王,走啊。”我这才发现老王也瘫在地上,他身上也湿漉漉的,看来是舱门刮进来的风把他也浇的够呛。不过他身下的水怎么带着这么大的味道,哪怕背风处风还是很大,我却依然闻到了这股味。

我想伸手拉老王,老王也伸出手,但迅速收了回去:“不行,你们先走吧,我拉裤了。”

“我靠,我们出去的还没……”我话没说完,就被马克拍了拍肩膀,我顺着他所指看去。透过被龙吸水弄的没那么黏稠的暴雨与飞沫,探照灯下,刚才我们所在的那几段栏杆,此刻已经全部变形弯曲。

我不敢置信地问道:“雷劈的?”

马克点了点头,我赶紧上下摸索自己,与最初马克的动作如出一辙。我再看看阿拉萨,他也啥事儿没有。我的腿肚子有点转筋,后怕的紧,哆里哆嗦的说了句:“我们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闪电没打在避雷针上,就在我们身边落下,闭眼前行的我们却毫发无损。人家都说缺了大德的,会挨雷劈,正所谓天打五雷轰。我觉得,林驷就该天打五雷轰,他先弄死了刘福,刚才我也差点丧命,他现在竟然告诉我了,和阿拉萨一样的判断,因为情况变化了,所以抛射装置暂时不能用了。

我当时急了:“那不白弄了!”

“不,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林驷冷静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