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刚才那货?”我问道。
邓超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谈谈,能不能缓一段时间再取,利息都好说。”
“我不取啊,是不是我的存折账面都不显示?”
“是的。”
原来我的钱被人挪用了,谁挪用的,挪用到哪里了,邓超不敢说,或者真的不知道。今天他很兴奋的吹嘘了我一番,并且提到了这事儿,结果就被领导约谈了,让他摆平问题。估计邓超把我吹得很厉害,加上我本身是学法律的,所以上面才会如此忌惮,怕我有法可依的闹大了。
邓超哭丧着脸说:“我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你放心,这钱肯定跑不了。咱发小同学一场,你别害我丢了工作。”
“你爸不是个领导吗?”我随口说着。
邓超连连摆手:“我那都是吹牛呢,我爸舍了面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给我办进来的。丢工作,穿小鞋,哪个我也受不了啊。”
“这钱如果最后找不回来,你能负责不?”
邓超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说:“能,我负责,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冷笑道:“那你给我打个借条吧,然后下午去公正一下,你家房产什么的抵押给我。”
“我去,老蒋咱俩关系就这么淡吗?”邓超急了:“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哈,不认人了,不就这么点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齐鲁首富呢!”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只觉得可笑:“为了你的工作,我就要冒风险?你就够意思,讲义气了?你既然敢替领导担保,那为什么不打借条。我蒋平鸥没啥本事,这些钱都是我卖命换来的,少一分都不行。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钱没了还能赚,但我妈来的时候,为啥你们没人说明,糊弄老太太好玩?我妈以为我让人骗了呢,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
说着我转身大步走进了银行,邓超拉了我两下,终是没敢拉扯得难看。我要办理业务,柜员只剩下了一个,她还在办理别人的业务,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我,有些慌张,我知道今天我这钱取不出来,但我必须取。
果然对方又要我户口本,又要我身份证的,我还真都带着。磨磨唧唧的弄了好久,最后是满头大汗处理不了,刚才的金丝边眼镜终于出面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跟我来办公室谈谈?”
“行。”
我跟他去了办公室,是个独立的房间,邓超就里面,金丝边眼镜看了看他,好像在克制厌恶尽量有礼貌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小邓你先出去吧。”
“好的,刘行长。”
邓超走后,刘行长拿出了一包中华烟,磕出来两根递给我:“抽烟吗?”
“不会谢谢。”其实我会抽烟,只是还在气头上,不想抽这货的。
刘行长笑了笑:“事情是这样的,你的钱没啥问题,是你的肯定跑不了。但咱这不是季度查账了吗,所以请给我点时间。”
“查账不能取钱?不能吧?”我嗤之以鼻。
刘行长继续如沐春风、柔和的说着:“兄弟,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我不瞒着你,钱呢,被挪用了,我们在做一个大项目,每五千,一季度给你三百利润,随时能提取。兄弟,你要是感兴趣,我介绍你加入这个项目。”
“什么项目?”
“万户侯项目,每个人加入这个项目,都能发财致富。其实就是拿着咱们的钱去做大工程大投资了,你不也是海外回来的吗,应该知道,外面的钱更好挣。拿着咱们的钱,赚了大钱,回来给咱们分账。不光每个月有高利息,还有积分,你还能拉人进来,里面也有你的提成。积分每个月能兑换东西,但对于你这种大户来说,那都是九牛一毛,还是高利润香,你说是吧。”刘行长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却气极反笑,这不就是庞氏骗局吗?在老美那里,大量的人入坑然后被抓,又会有新坑出现,纯属割韭菜的利器,割一波长一波层出不穷。国内现在有没有不好说,但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民国时期第一次股票崩盘“橡胶股”就是这么玩的,那时候还借了个股票的壳子,现在倒好,啥也没有,直接就大项目代替了。
我伸手止住了他说话:“不好意思刘行长,我对项目不太感兴趣,我就想要钱。我作为一名储户,财产得不到保障,我甚至想把钱取走了。”
刘行长眉头皱了起来,脸也拉了下来:“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今天怕是不能取。”
“那行,我就该打电话打电话,该投诉投诉了,正好我有一些在首都的朋友,都在政法口上。”我说道,实际上这都是扯虎皮拉大旗。
刘行长显然有点慌,嘴上硬道:“反正钱是取不出来。”
我离开了银行,也没跟邓超打招呼,他看着我也欲言又止的,然后又被人叫进了办公室。我理解他,但我不能帮他,因为帮他是在损害我自己的权益,也是在藐视法律。
阳光明媚下我只觉得有点冷,就这么蛮横吗?我自己的钱取不出来?就连账面都不显示?这还他娘的有王法吗?
我突然想到了海螺号,我跟狂风硬顶着来,结果自己差点被吹飞了,后来我找到规律,跟风向呈垂直用力,就轻松了很多。这说明啥,有时候不能硬碰硬,要找到窍门,就能四两拨千斤。
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没人脉没关系,出国都是把亲戚朋友借遍了才走的,到了那边更是打黑工才能活下来,我这样的家庭吃喝无忧,但办事儿就不行了。那什么人才能制约到他们这群硕鼠呢?
我回到了家里,开始盘算起来,并翻阅起了报纸,毕竟报纸是风向标,多少能反映出一些线索来。
父亲订了两份报纸,一份是省晚报一个是生活报,他看完了也不会扔,堆在阳台上等留得多了再卖废品。以前逢年过节时,我都是用这些报纸来擦玻璃的,也别说擦起来比抹布好用多了。
知识改变命运,我很快就从报纸上发现了线索,找到了一个办法“借力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我就打电话预约了一下,爸妈不在家,我又从抽屉里拿了两千块钱,坐车奔人民商场咬了咬牙买了一套衣服。那些宽大的西服我是穿不惯,虽然做律师往往需要西装笔挺的,但我思量一番,还是买了一套更休闲的衣服,顺道还去商场一楼买了一块西铁城手表。
这手表我在倭国时就看过,没想到国内贵这么多,早知道有这么一茬,我就在外面买了。我回国时没多买东西,想着是啥也不如钱实惠,也只有钱才能让父母踏实,其实效果还真挺不错的。
也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后的确不一样了,我一出门就有一堆黄面包停下来问我去哪。
我没打车,走了没几步就去了旁边的ccb银行。我自报家门后,就听一阵高跟鞋响声传来,我一回头便是淡淡的香味儿,她伸出了手:“我是李璐,您好,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