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陈猛:重案秘闻十二宗(共3册)

案卷二 黑潮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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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去年老队长在河西派出所挂职期间,我们侦破了米粉摊贩廖明翰绑架杀人案之后,就激发了邱楚义的工作热情。

因此,当他得知老队长又要来南郊派出所挂职所长的时候,就主动要求一起过来。

老队长一边清理着茶缸子里的茶叶,一边说:“你不是经常抱怨说卖给我了吗,我也不能总是挑软柿子捏,你说是吧?”

邱楚义赔笑道:“其实,我主要是考虑您的感受。”

老队长提起暖壶,将热水倒进茶缸子:“我的感受?”

邱楚义轻轻揉搓着手指:“当然是捏柿子的感受了,您的手已经习惯我这个软柿子了,我怕别的柿子您捏起来不顺手。”

老队长无奈地笑了:“你这个兔崽子,总是这么多臭词。”

那时候,在办公室谈笑的我们不会想到一起凶杀案即将发生。

对于我来说,那并不是从警生涯中最复杂难解的案件,但是那个案子里的人心却是让我感觉最残酷的。

1998年4月。

那是老队长来到南郊派出所挂职所长的半个月之后。

那天早上六点多,值班的小袁接听到指挥中心的转警,两个上早班的女工在一处废弃厂房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随后,老队长带着我和邱楚义以及值班的技术人员赶到了现场。

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京燕公路南段东侧的一家叫做鸿发磷肥厂的废弃厂房。

废弃厂房周围荒草丛生,并无住户。

报案的两名女工在一家皮鞋厂上班,每天都会骑车经过京燕公路南段,就在今天早上,匆忙上早班的二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倒在路边的一辆黄色自行车。

当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透,二人以为有人骑车摔倒了,就停下车子查看,结果只是发现了那辆自行车。

面面相觑之时,有人发现在距离自行车不远处还有东西,走近之后,她们看到那是一个女士挎包,包内的东西四处散落。

二人感觉事情不妙,一边低声呼喊,一边试探性地走进了距离自行车不远的废弃厂房。

走进厂房的她们看到一个女人被绑住了双手,趴在地上。

她们挪步过去,这才发现那个女人死了。

简单听完了描述,老队长就让两名女工回去了,还说会联系她们的工厂,让工厂给她们暂放两天假。

接着,我便将视线挪回到了那具趴在地上的受害者身上:

她的头部被一条红色围巾缠绕,整个巾面蒙住了面部,然后从后脑的位置打了结,双手被麻绳反绑,置于后腰处,上身所穿的一件毛衫和背心被推至**以上,下身所穿的一条黑色涤纶裤和一件粉色**被扒至膝盖处,双脚的袜子还在,左脚上的鞋子就在尸体旁边,右脚上的鞋子被丢在距离尸体两三米的位置。

她的身高不太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胖。

下体处有伤痕和血迹,疑似死前遭受了强奸。

技术人员在检查了女尸的颈部后,发现其脖颈处有紫黑色瘀痕,推测她很可能是被人勒住了脖子,窒息而死。

这时候,老队长戴好手套,用力解开了蒙住受害者头部的红色围巾。

围巾被取走的瞬间,我们见到了她的真实面容,技术人员手中的相机也定格了她的死亡状态。

通过发紫肿胀的面部和眼结合膜下出血等表现,技术人员推测受害者确系被人勒死。

结合尸表特征,技术人员推测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很短,应该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内。

她是谁?

普通的过路人还是附近工厂上下班的女工?

又是谁杀了她?

仅仅就是随机作案,还是蓄谋已久的杀害?

随后,在老队长的配合下,技术人员尽可能全面地采集了包括指纹、足迹和血迹等在内的现场痕迹。

老队长推测,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在作案之后,对现场进行了简单清理,加上两名报案人员对现场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因此可供技术人员采集的现场痕迹并不多。

现场勘查工作结束之后,技术人员带走了受害者的尸体,接下来会进行全面尸检,以获得更多信息和线索。

其他人员离开后,空**的废弃厂房里只剩下了老队长、邱楚义和我。

这间废弃厂房非常大,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由于年久失修,门窗都已损坏,多处墙壁都有被敲砸的痕迹。

清冷的风从那些空洞的门窗里吹进来,我和邱楚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老队长从我们进入的那个废弃门口走了出去,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京燕公路。

站在老队长身边,我指了指报案人发现自行车的位置:“我想,凶手应该一直尾随受害者,然后在那个位置袭击了对方。”

那一刻,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时间倒退回了一个多小时之前,我隐约看到了一辆黄色车子行至这个路段,然后有人从暗处冲了出来,直接踢翻了车子。

二人发生了争吵,然后那个男人勒住了受害者的脖子,将她拖倒在地,受害者呼叫着,但是那个男人的速度很快,迅速将她拖曳到我们身边。

我继续道:“车子摔倒后,凶手拖曳受害者,在这个过程中,受害者身上的挎包掉在地上,造成了物品散落。”

那一刻,那个男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将受害者拖进了废弃厂房。

他在性别和力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他抽下受害者脖颈上的围巾,用其蒙住受害者的头部,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绑住了受害的双手,最后将她狠狠地压在地上,褪下了对方的衣服……

我面色凝重地说:“凶手将受害者拖至废弃厂房里,实施伤害,最后,他将受害者勒死,离开。”

老队长若有所思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施犯罪,凶手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邱楚义侧眼问道:“这么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强奸杀人案了。”

老队长点了点头:“你说说吧,有哪几种可能?”

邱楚义分析道:“两种可能,随机性犯罪和预谋性犯罪,随机性犯罪也就是所谓的流窜作案,凶手偶然遇到下班回家的受害者,见色起意,正好旁边有一处废弃厂房,他就将受害者拖曳至废弃厂房内实施犯罪,如果是预谋性犯罪,又有两种可能,其一,凶手就是针对受害者实施犯罪,其二,凶手针对这个时段路过的女性进行犯罪。”

老队长又问:“具体说一说。”

邱楚义回身道:“如果凶手就是针对受害者实施犯罪,那么有两种可能,其一,熟人作案,他对于受害者的作息了解甚至熟知,比如同事,朋友或者邻居,他知道受害者会在这个时间经过这里,也知道这里有一处废弃厂房,方便作案;其二,陌生人作案,他通过尾随跟踪等方式了解受害者的作息时间,然后知道受害者会在这个时间经过这里,也知道这里有一处废弃厂房,方便作案;如果凶手针对这个时段路过的女性进行犯罪,他也应该提前进行过观察,知道这个时段会有女性路过,且这里有一处废弃厂房,方便作案,只是在他选择作案的时候,受害者出现,且是独自一人而已。”

究竟是随机性作案,还是预谋性作案呢?

老队长看了看逐渐亮起来的天色,说:“好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能够尽快确定受害者的身份,也希望技术人员能够给我们提供更多线索吧。”

我和邱楚义的目光也随之而去。

虽然天色亮了,但是视野所及阴云绵延。

重云如盖,肆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