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天师

第二十九章 夜潜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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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深宅,夜如凉水,昏暗的吊灯,散发出腐朽的光线,房间内犹如与世隔绝的古墓。

老人眯着眼睛,躺在一张藤椅上,轻轻摇动。

“她开始动手了。”

“是的,首长。”站在老人旁边的中年男人低声说道,“不过李雪逃了。”

“这孩子不容易啊。”老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我们适当帮帮他吧。”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王朝的命运之轮似乎开始转动了呢,不知风暴过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长,我们可是共和国,您这么说恐怕不大合适吧。”

老人干笑了两声,对于中年男人偶尔的冷幽默,他倒不会太过介怀。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产生动力。

李雪和排骨在这股动力的驱使下,开始了冒险。

前往龙屯的路,对于李雪来说,还记忆犹新,莫惜雪和宋金花的脸庞也不时在他脑海里浮现。那时,他把这两个女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人,虽然一直没有母亲的下落,但她们也给了他心灵上的慰藉。直到龙湖边,那冷漠绝情的一幕让他心如刀割,终于连这最后的慰藉也一并被夺走。后来,伪装成自己母亲的血罗刹曾经告诉自己莫惜雪这么做是因为得不到宋天龙的爱而报复,至于宋金花则是为了保护自己女儿……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自己恐怕都无法原谅这两个人。不知道莫惜雪和宋金花被关在龙屯哪个地方?如果她们再看到自己,又会有何种反应?

李雪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心烦,不过要想知道真相,就必须找到这两个女人。

眼前最让他头痛的是怎么进龙屯,一旦让范泓发现自己和排骨,别说找人了,就是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相对于李雪的心神不宁,排骨倒是显得意志坚定,因为他的想法很简单,两个字——复仇。

可当离龙屯越来越近的时候,即使是一心想往前冲的排骨,也感觉到了不安。

一座不知名的大山,矗立在绵绵山峦之中,默默无闻,犹如李雪和排骨两个人,无人关心。一年前,李雪就是在这山中学会了法术,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登上山顶,遥望远处炊烟徐徐的村庄。

“那里就是龙屯么?”

“不错。”李雪微微点头。

“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排骨摇摇头。

“虽然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村落没什么两样,但是相信你在这里已经可以感觉到那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排骨闻言,心跳也不由加快起来,他确实能感觉到前面村落散发出的阵阵法气,犹胜冰雪神宫。

“有什么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龙屯?”

“有,也没有……”李雪收回目光,转头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操,卖什么关子,快说!”排骨上来就是一拳。

李雪侧身避开,笑了笑,说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龙屯找人。如果我没估算错,下了这山,不出五百米,龙屯里的人就知道我们来了。”

“那我们就杀进去,拼了!”排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行不通。

李雪也知道他是意气用事,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光靠我们不行,所以我找了帮手。”

“谁?”排骨警惕的问道。

“一个我的老相好,大美女,包管你喜欢……”

“你这小混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雪话音未落,一个甜甜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山路传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雪连忙吐吐舌头,站起身来。

排骨一头雾水,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山的小路看去。

果然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正缓缓走来。

“谢姐姐,你终于来了。”李雪走上前拉住美女的手。

来人正是谢妮,自从和叶一凡分手之后,现在的她,已消瘦很多。

李雪找来谢妮,除了对她固有的好感,以及希望得到她的帮助以外,也因为她是莫惜雪的女儿,而他不愿意再独自面对莫惜雪。

谢妮微微点头。

排骨以前在警局见过谢妮,对于她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她是警察,但是去龙屯这种地方,找警察管用吗?他一时间不明白李雪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找来。

“我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山顶凉风习习,谢妮的秀发扬起,即使是两个小孩子,也不由看了一愣。

“什……什么好消息?”排骨看到美女有些失神。

谢妮可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的心思,继续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从县政府传来消息,说要对龙屯进行拆迁。”

“拆迁?”李雪和排骨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

“不错,而且是整体拆迁,已经发文,所以现在龙屯乱作一团。”

李雪和排骨起先是呆住,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但是震惊过后,他们不由开怀大笑。

龙屯里的人即使法术再高强,也不敢公然对抗政府,不过政府计划对龙屯拆迁,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情。当然,不管龙屯和政府之间最后如何博弈,这总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

“谢姐,你太厉害了,这事也能弄出来。”李雪擦了擦眼泪,终于忍住不笑。

“我也想救妈妈出来,可我还没这个本事,龙屯虽然是个小村庄,但绝不是一个县政府想拆就能拆的,能下这种命令的人,恐怕来自最高层。”谢妮皱了皱眉头,她可一点都笑不出来,“我想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帮我们。”

“谁有这种能耐,而且愿意帮我们?”排骨想不到这号人物。

李雪却有些想法。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做手脚,但这人或者这些人肯定是和守界者势不两立的。”

“也就是说他们想借我们来对付守界者。”排骨反应极快。

“也不全是,恐怕以我们的力量还对付不了守界者,对方只是希望我们能给守界者增添一点麻烦。”李雪还有自知之明。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辜负了对方,好好准备一个大麻烦。”谢妮露出一贯迷人的笑容。

拆迁队,传说中最具实力和战斗力的“部队”。

李雪并不是头一次见,以前他在城市里流浪的时候,也经常遭遇他们。

拆迁队的组成极其复杂,你说他们是以流氓为主,可旁边又站着官员、警察、城管、消防……你要说他们是官方组织,可动手的从来都是流氓。

被强拆的对象往往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跟官方动口,要么和流氓动手,不过不管做哪种选择,结果大部分是唯一的——家毁人散。因为无论你动口还是动手,流氓都会一拥而上,扒房拆瓦。

李雪也是小流氓,但他打心眼瞧不起拆迁队,不过现在他却要依靠这帮人制造的混乱来混进龙屯。

县里来的拆迁队果然没有令李雪他们失望,这些经验丰富的“流氓”与龙屯村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不过龙屯的村民虽然不能使用法术,但即使如此,依靠各种原始装备,也足以把拆迁队堵在村口。

夜色很快降临龙屯,村民们丝毫不敢殆懈,轮流在村口值守。

而拆迁队的意志也足够顽强,他们早已在村口搭好简易房,一旁还停着推土车,工程车,随时准备浩浩****铲平龙屯。

所有的矛盾焦点全部集中在有路的村口,而谁也没有想到,从后山的绝壁上,有三个人正在攀爬入屯。

“他妈的,这不用法术,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啊!”排骨一边小心翼翼的扣紧绳索,一边开始往上爬。

“没办法,一用法术,龙屯的人肯定会发现,你就别抱怨了。”李雪跟在排骨后面,攀上山崖。

谢妮殿后,她懒得理会两个小鬼争闹,心里记挂着母亲,无论她做了些什么,也终究是自己的母亲。自从莫惜雪被范泓扣押在龙屯,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

龙屯本是靠山而建,只有前村有路,而后山是悬崖峭壁,虽然极少有人会从后山攀爬上来,但因为后山上来便是龙屯禁地——龙湖所在,所以往常也会有人值守。但是如今为了对抗拆迁队,原本这里值守的人全都到了村口。

李雪又见龙湖,心里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力量要把他扯入湖底,他竟情不自禁的往湖边走去。

“你干什么?”谢妮一把拉住李雪。

“没……没什么……”李雪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定下神来。

“现在怎么办,龙屯这么大,我们总不能到处乱闯吧?”排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会好不容易才恢复气力。

“操,现在你才开始急,来之前你不是牛b轰轰!”李雪笑骂道。

排骨全凭一腔热血,现在被李雪一骂,才算清醒几分,不过嘴上不能吃亏,“老子只是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好,那你先说你的。”

“我……”

“好了,你们别闹了,再闹整个龙屯的人都被你们招来了。”谢妮阻止了他们无意义的争吵,“李雪把我叫来,真正的目的也在于我能找到我妈。”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李雪得意的看着排骨。

排骨“哼”了一声,不理李雪,好奇的问谢妮:“难不成你们母女真有心灵感应?”

“那倒不是,我小时候,妈妈常和我玩一个游戏。”说着,谢妮仿佛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金甲虫,“跟着它,我们就能找到。”

李雪和莫惜雪住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她们母女玩过的这个游戏,所以知道谢妮那里有一只金甲虫,可以闻到莫惜雪身上特殊的气味。

“小虫,小虫,帮我找妈妈!”谢妮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手指轻轻拍拍金甲虫的后背。

金甲虫立刻飞了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融入夜空。

李雪他们三人连忙跟上。

夜晚的龙屯格外的安静,大部分人都到了村口值守,剩下的老人小孩折腾了一天,也都安然进入梦乡。

李雪他们三个依旧不敢大意,远远跟在金甲虫后面,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金甲虫终于落在一栋石屋上,然后就从窗缝里钻了进去,不见踪影。

谢妮二话不说,溜到石屋窗前,透过缝隙往里看了看。

“没有人。”谢妮挥挥手,轻声说道。

李雪和排骨这才凑上来。

“该你们出手了。”谢妮指了指石屋木门上的铁锁。

“我来,我来,妈的,这可是老子的独门绝技。”排骨一马当先,开锁盗物他是得心应手。

“你总算还有些看家本领。”李雪在一旁笑道。

排骨专注于开锁,不再和李雪斗嘴,开锁于他,无疑是一种享受。

“啪”一声,不过五分钟,锁应声而开。

排骨顺手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妮拿出电筒,往屋里照去。

房间里挂满蛛网,几张残破不堪的桌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完全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

“这里应该荒废很久了。”李雪扒开面前的蛛网,有些疑惑的看着谢妮。

“那什么虫是不是糊弄人的?”排骨说得更加直接。

“金甲虫进来就不见了,这里肯定有暗道。”谢妮开始在屋里搜索。

李雪和排骨也跟着在四周搜寻蛛丝马迹。

“还真有机关。”李雪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在房间角落里发现一块地砖上有凹槽。

排骨和谢妮闻言马上围了过去。

李雪伸出手在凹槽中比划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放进两个手指,然后轻轻往下一压。

只听“轰”地沉闷一声,地上的砖石犹如多米若骨牌,沉入地下,一条蜿蜒而下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下去看看。”谢妮拿着电筒走在前面,李雪和排骨跟在她身后。

原本三人以为不过是十来步的楼梯,却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头。

不过更让三人惊叹的是在他们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的石道,道路两旁摆放着各种姿态的龙神雕像,每个雕像的旁边又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

石道大约长过百米,尽头有一座仿佛宫殿般的建筑,风格古老,李雪他们三个也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不过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下宫殿已经存在很久。

“妈妈她们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谢妮从惊讶中平静下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排骨最是性急,拔腿就跑。

“慢点……”李雪话音未落,只听“嘎吱”一声,排骨踩中一块活动的地砖。

此时在他身体两侧的神龙雕像,眼睛发出两道亮光,幻化出一红一紫两条飞龙,张牙舞爪扑向排骨。

排骨大惊失色,连忙急退,同时手捏法诀,在自己面前竖起一面冰墙,试图挡住两条飞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雪和谢妮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光影分和,然后“轰”的一声,排骨就像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

“没事吧?”李雪赶忙上前抱起排骨。

排骨来不及说话,“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操,还好老子反应快,要不就挂在这里了。”排骨受伤不轻,不过嘴上还是逞强。

“还站的起来么?”

“没问题。”

排骨在李雪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

“这里设有法阵,看来要进去也不容易。”谢妮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排骨看到谢妮皱眉的样子,心中一**,脱口说道:“谢姐,你皱眉的样子好漂亮。”

“看来你伤得确实不够重。”谢妮见排骨色眯眯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佩服,兄弟。”李雪放肆的笑了起来。

排骨少见的红了脸,他正值青春期,见到谢妮这样少有的美女,难免有些神魂颠倒。

谢妮一年要遇见不少这样的男人,对于排骨这样的小屁孩,她也只有一笑了之。

“我以前听我姑姑说过龙族有一个极厉害的法阵,好像叫什么‘龙锁九天’,莫非就是这个?”李雪收起笑容,望着这两旁的石雕神龙,若有所思。

“你姑姑有说破解的方法吗?”谢妮问道。

“她也只是听说,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破解的方法。”李雪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敢肯定这个是不是她所说的‘龙锁九天’。”

“不错,这就是‘龙锁九天’。”忽然,在他们三人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三人急忙转身,看到来人竟是现在的龙族首领——范泓。

排骨触动阵法,又使用寒雪宗的法术,如此动静,自然引来了范泓。

谢妮立即架起天一道法印,而李雪扶住排骨,龙琴也已经握在手心,两人全神戒备。

“也好,试试你们的斤两。”范泓神色平静,对李雪他们的突然而至,既无惊讶也无愤怒,双手淡淡一挥,一股强劲的热浪袭向李雪他们三人。

“天地聚气,守!”谢妮撒出一把符纸,化作万点星光,弥漫在三人四周,挡住侵袭而来的热浪。

范泓嘴角微微上翘,说道:“你已经有你母亲七八成的法力了。”

不过他话音一落,原本的热浪便化作火焰,把李雪三人团团包住,而三人周身的蓝色星光却一点一点消失。

谢妮满头大汗,她知道自己与范泓的法力相差太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烤熟。

此时排骨也咬牙施法,勉强在三人身上结了一层薄冰,使得他们身上的灼热感减轻不少。

“没想到还有寒雪宗的弟子,不过这冰墙的厚度,实在是不堪一击。”

范泓说得不错,不过片刻,薄冰就化作水汽,不见踪影。

就在大家都认为结局已定的时候,却突然传来琴声,琴音悠扬清远,犹如从天而降的大雨,四周的烈焰顿时减弱。

李雪闭目而坐,手中拨动龙琴,身后竟然隐隐升起一条白龙。

范泓脸色一变,眼神有些呆滞,李雪的样子实在太像他的父亲——宋天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羞愧、嫉恨、敬仰、恐惧……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最后化作满心的苦涩,一时竟忘了催动法术。

李雪三人四周的火焰渐渐熄灭,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龙琴再现,天音渺渺,你今年十二岁,已经修炼成龙族的囚龙之法,也算是族中千百年来未所见的奇才。”范泓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这几十年来费尽心力,又得到了什么?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宋天龙还在……这种想法犹如闪电一般击中了他,让他全身禁不住的颤抖。

“你趁人之危,要不是我受伤了,合我们三人之力,一定让你有来无回。”排骨见范泓神情有些恍惚,大言不惭的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趁人之危……趁人之危……”范泓闭上眼睛,想起当年为了一个情字,不惜出卖大哥宋天龙的往事,他虽已明白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但却也覆水难收。现如今自己虽已是竭力而为,但龙族依旧可说是名存实亡。

范泓不动手,李雪他们更不敢动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你们来找莫惜雪和宋金花?”范泓终于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睛。

“不错,你把我妈关在哪里?”谢妮质问道。

范泓看了看谢妮,没有说话,又把目光转向李雪,盯了片刻,才又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尽快把她们带走吧。”

李雪、谢妮和排骨,三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窥,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玩什么花样?”排骨直言问道。

“对付你们还用不着耍花样。”范泓淡淡一笑,不失宗师风范,“人就在里面,阵我已撤去……你们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李雪他们回话,范泓便一挥衣袖,消失在这地下宫殿。

“这个范泓不会是给我们下套吧?”排骨依旧不相信范泓。

“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李雪摇摇头,“不过他如果要杀我们只是举手之劳。”

“说得不错,既然来了,我们就没有理由打退堂鼓。”谢妮说完,便一马当先,往宫殿走去。

排骨没有动,刚才“龙锁九天”差点让他丧命,心中仍有余悸。

李雪也没马上迈步,从他内心来讲,并不愿意再见到莫惜雪和宋金花。不过他只是稍做迟疑,就扶着排骨,跟了上去。

范泓果然撤去了阵法,三个人无惊无险的来到了宫殿门前。

大门虚掩,一片寂静,四周环绕着幽幽的檀香。

谢妮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大门。

门后竟是一座庭园,虽修在地下,但仍旧有石山流水,奇花异草,精美绝伦,堪比苏州园林。庭园一侧,假山之后有一环形楼梯,可以通向楼上。

李雪抬头望去,楼梯上缓缓下来一人,正是莫惜雪。

莫惜雪一身白色连衣裙,面有淡妆,人虽有些消瘦,但神态间却还有一股大师的风范。总之,无论怎么看,她一点不像是被囚禁的犯人。

“妈!”谢妮飞步上前。

莫惜雪此时也难掩爱女之情,握住谢妮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谢妮自从与莫惜雪分别之后,可谓受了不少委屈,尤以情伤为重,这时看到母亲,心中的情绪顿时倾泻而出,扑到莫惜雪的怀中,一阵痛哭。

李雪和排骨两个人愣在一旁,也不好插话,颇有些尴尬。

好在不过一会儿,宋金花和她女儿郑红也从楼上下来。

谢妮这才抹干了眼泪,从莫惜雪的怀里出来。

莫惜雪、宋金花和郑红没想到李雪他们三人竟然能进来,龙族的“龙锁九天”阵变化莫测,威力惊人,就算守界者也束手无策。

“李雪,你长大了。”莫惜雪转头过来,看着李雪的目光里既无愤怒也无愧疚,仿佛是看一个多年未见的后辈。

李雪也看着莫惜雪,他早已调整好情绪,眼神平淡,情绪如常,或许他真的长大了,但他丝毫也不为此感到半点开心。

宋金花也看到了李雪,她却不敢与他正视,愧疚与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是怎么闯过‘龙锁九天’的?”莫惜雪开口问道。

“没闯,范泓让我们进来的。”谢妮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抢先开口说道。

哪知话一出口,莫惜雪和宋金花脸色骤变,与先前的李雪他们一样,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之后,莫惜雪方才回过神来,思虑之后,明白了范泓此举的心意,不由怒火中烧,举手一掌,拍烂了身旁一盆兰花。

“莫道长,我师父说阻止守界者的关键在李雪身上,你可知道此事?”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排骨,此时再按捺不住,急忙问道。

“你是什么人,你师父又是谁?”莫惜雪早就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少年。

“我是寒雪宗门下弟子。”排骨应道。

“寒雪宗?寒冰雪既然告诉你了,还问我做什么?”莫惜雪没好气的反问道。

“事出突然,师傅只是提了一句,究竟如何,我们却是一无所知。”

“妈,他的师傅寒冰雪仙逝了。”谢妮在一旁补充道。

莫惜雪闻言也不由面色一变,她没想到寒冰雪这样的一代宗师也死了。

“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

排骨又被触动伤心之事,眼眶微红,咬牙切齿的说道:“师门不幸,出了叛徒,领着守界者闯进了冰雪神宫,师傅不敌那妖女……”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宋金花竟然身躯一震,幸亏郑红扶着她,否则她恐怕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莫惜雪也是一脸煞白,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不过她定力总算比宋金花强,没有失态出丑。

这两人的样子自然逃不过李雪的眼睛,寒雪宗覆灭固然令人惊奇,但莫惜雪和宋金花的反应也未免太过。

“婶婶,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李雪一边问一边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抓住了宋金花的手。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金花把他抓得更紧,而且她神色惊恐,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他们动手了,他们一定找到他了,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