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高踞堂上,放眼望去,人叢中有不少人麵露同情,亦有不少人一臉不忿。
這些人都有一些共同點,要麽都是刀頭舔血,脾氣耿直之人,要麽都是同為大宋曹、高、折、種、姚、李這等老牌將門出身的將領。
高俅笑了,大堂之上,他的笑聲飄忽不定,楊誌心中咯噔一下,渾身發涼。
看著兀自跪在地上的楊誌,高俅嘴角勾起一道絕妙的弧度,從除夕兒子被綁,一直到現在,他原本心情焦灼,煩躁不已,但是當有人上報楊誌前來告罪參拜,他的心情就出乎意料的好了起來。
這可是送上門的好物件啊!
想他高俅,從一介弄臣做到了殿前司都指揮使的位置,統管天下禁軍,這是何等顯赫的職位?按理說怎麽也輪不到他來做,可偏偏徽宗皇帝就硬把他放在了這個位置上了,這是為什麽?難道隻因為他踢球踢得好麽?
當然不完全是,宋徽宗再昏庸也沒昏庸到這個地步。
說白了,都是帝王的製衡之術。
如今朝局蔡京緊握相權,門生子弟遍布朝堂,童貫死死捏著戰力最強的西軍,不容別人染指半分,放眼望去,能有資曆或者軍功當殿帥府太尉的文武官員,要麽是蔡京的黨羽,要麽是童貫的手下。
可蔡京已經是一人之下的太宰,童貫已經是掌握調兵大權的樞密使,那這個統管禁軍的殿前司都指揮使宋徽宗說甚麽也要交到一個讓他放心的人的手裏。
於是太尉高俅橫空出世,先不提本事如何,但徽宗皇帝絕對放心。
首先,高俅有著潛邸之臣的名頭,這附合破格提拔的慣例,可以堵住朝堂的悠悠之口。其次,高俅明麵上是個弄臣,實際上卻是孤臣。表麵光彩的背後,實際上他一無官場勢力,二無好的官聲,三無過硬的本事,隻有靠著聽話才能得到寵幸,才可以驟然躍居高位,此乃趙佶有意為之,他不會再讓朝廷裏出現第三個如蔡京和童貫這種強硬不可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