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浩犧牲後的這幾天裏,偵察連進入了短暫的休整期,雷鈞一直生活在恍惚中不能自拔。有時徹夜坐在**,關著燈,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白天一個人走到團衛生隊,去找在那裏養傷的張義。兩個人常常一言不發,都小心翼翼地不願提起應浩。
胡大牛回來的第二天,獨自將班長所有的衣服全部翻了出來,然後一件一件地清洗幹淨,又整整齊齊地碼回到他的櫃子裏。睹物思人,**的被子一如應浩走時的模樣,沒人忍心去動。戰士們總感覺,有一天班長會突然回來。
鄭少波來過一班兩次,每次都在應浩的**怔怔地坐一會兒,不言不語,臨走時輕輕地撫平床單。軍師兩級機關都派出了心理專家進駐偵察連,團裏也派出了副參謀長代理偵察連長。兵們需要心理疏導,這也是一種新的嚐試,更是我軍正規化建設的一個人性化的舉措。
而團裏的一號首長餘玉田,回到團部後再也沒露麵。本來由他主持的戰後總結會,也不得不臨時調整,由參謀長代勞。兵們都猜測團長調走了,去了集團軍,甚至有人說他去了軍區。但連一級的主官都知道,團長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嚴重,他是被師長親自押到了軍區醫院。
開完追悼會的那天晚上,雷鈞徹夜未歸。下午的追悼會是師長徐清宇親自主持的,從軍區到集團軍,都有領導參加。雷嘯天也送了花圈,本來他是要親自過來的,臨時去了北京開會。
餘玉田也到了,整個人比之前消瘦了一圈,明顯憔悴了很多,臉上看不到悲傷。過去的整整一個星期,他將自己關在病房裏,除了集團軍幾個首長,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訪。
雷鈞在會堂門口等到了餘玉田,他無法容忍團長的冷漠。戰後總結會上,餘玉田沒有出現,已經讓他如鯁在喉。他篤定地認為團長是個軟蛋,有意在回避責任,他甚至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那就是餘玉田應該上軍事法庭!這幾天他沒少回想當日之細節,如果當時果斷擊斃那個毒販,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