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中巴車到了鎮汽車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歸心似箭的江猛,跳下車,甩起大步就往家裏跑。他手上拎著剛從市裏給母親買的兩件衣服,一雙鞋子和二斤豬肉。背上的背包裏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外,塞的全是特產大麻花,那是他母親最愛吃的。
供銷社、米廠和中學擠在鎮中心以北,穿過它們中間的那條長長的弄巷,就可以看到一座大山,山腳下的那片竹林中有一個小村莊,村南的第一戶,就是江猛的家。
汽車站離家裏大約一千五百米,自己負重最多也就十公斤,如果一路奔襲,最多也就六七分鍾就能到家。大兵江猛,武警特勤中隊副班長,決定全力衝刺。
供銷社早早關門打烊,半死不活的米廠至少有一個月沒有開工了,鄉下的學校沒有晚自習的習慣,除了偶爾躥過的一兩條撒歡兒的野狗外,鎮北的這條破舊的柏油路上,幾乎見不到一個行人。
這個時候,小巷裏卻熱鬧有加。因為有五個小混混,還有一個左衝右突卻始終被團團圍住的二十歲上下的姑娘。姑娘沒有大聲地呼叫,她含著淚低聲地一遍又一遍的告饒。呼嘯而至的江猛,被堵住了去路。
“啊哈!這不是猛哥嗎?我說怎麽好久沒見你小子呢,原來弄了一身黃狗皮啊!”
五個小子放肆地大笑。
江猛皺緊眉頭,凝神看去,這五個家夥,有三個他都麵熟。剛才說話的那個,是他小學的同學,一個開小煤窯的黑心老板的兒子,上小學的時候,同學們都叫他二狗。
“你好啊,二狗!”江猛不鹹不淡地問候道。這個小霸王他從小就十分討厭,另外兩個麵熟的,他叫不上名,但他知道這兩個從他讀中學的時候,就在鎮上廝混。
“我們老大的小名是他媽的你叫的嗎?”一個粗得像冬瓜的小子叫囂。
“哈哈,沒事,沒事,誰不知道我二狗啊?這個武警叔叔是我小學同學!”二狗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