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娜穿著一條雪白色的雪紡睡衣，微風輕拂，將她白色的睡衣輕輕吹起，有一種出塵的美麗。
“怎麽還不睡？”李曉漁側頭看劉麗娜一眼，“不是說女孩子要在十點之前睡覺嗎，否則會老得快的。”
劉麗娜聞言，捂著嘴笑了起來：“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啊？”
“當然啦，因為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李曉漁頗為認真地看著劉麗娜，“不過，運動也能讓人變漂亮，所以我把睡覺的時間都拿來運動了。”
半晌之後，劉麗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曉漁，真沒看出來，你還挺幽默的。”
“你現在發現還不晚。”
“忽然有點累了，能不能借你的肩膀給我靠一靠？”劉麗娜瞥了一眼李曉漁的肩膀。
女孩挪近了劉麗娜幾分，笑道：“隨便靠！”
肩頭忽地一重，李曉漁勾唇笑了笑。
她記得小時候，都是自己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肩膀也能成為別人的依靠。
這種感覺很熟悉，也很溫暖，讓她一顆心也頓時平靜下來。
“李曉漁，我發現你對我特別寬容，不會是喜歡我吧？”劉麗娜忽然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我喜歡啊。”李曉漁想都沒想就開口回答。
“不會吧？”女孩立馬直起了身子，看著李曉漁的目光無比怪異，“你真的喜歡我？可我不喜歡女人哎！”
李曉漁伸手，又重新將劉麗娜的腦袋按回了自己的肩膀上：“我喜歡你，就像喜歡我的每個隊友一樣，不過，你總能給我一種姐姐的感覺，所以我才想對你特別寬容。”
“你姐姐？我有這麽老嗎？”劉麗娜氣呼呼地嘟起了嘴巴。
“你沒那麽老，隻是我姐姐跟你一樣，身材纖瘦，有一頭烏黑的長發，性格也跟你一樣，嬌滴滴的，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記憶溯洄，李曉漁嘴角勾起了一抹憂傷的笑容，“隻可惜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姐姐就因為生病過世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我總能想到她。”
“我可一點都不溫柔。”
“但你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溫柔的。”
“李曉漁，你會不會說話啊！”劉麗娜輕拍了一下李曉漁的手臂，惹得李曉漁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彼此依偎著，扯一些有的沒的話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麗娜忽然道：“隊長，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們一起留在鄴城了。”
李曉漁的笑容逐漸收斂，對於劉麗娜的答案，她並沒有多少吃驚，因為在今天的飯桌上，劉麗娜是唯一一個沒有表態的人。
見李曉漁不說話，劉麗娜忽然伸出手來，握住了李曉漁的手。
她的手很冷，相反，李曉漁的手卻很熱。
一滴冰涼的淚落在李曉漁的手背上，竟然是灼熱的感覺。
“我在家裏排行老三，下麵還有一個弟弟，我家裏人重男輕女，都喜歡男孩子，我夾在中間，爹不疼娘不愛的，從小就特喜歡找存在感。”劉麗娜的聲音，低低地飄進了李曉漁的耳朵裏。
“後來長大了，到了青春期，我就學著人化妝打扮自己。說句自戀的話，我長得好看，打扮起來就更好看了，所以，很小就有許多男生追我。後來上了大學，還談了幾場戀愛，隻可惜每每都遇人不淑，遇到渣男。就那個男的，被你揍過一頓的那個，就是妥妥的渣男一枚。”
李曉漁莞爾，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劉麗娜的畫麵，那時候她見劉麗娜被渣男欺負，衝上去替她教訓渣男，結果劉麗娜並沒有給她什麽好臉色看。
劉麗娜顯然也想起了這茬，嗤笑一聲：“我那時候腦袋被漿糊糊住了，真的是愛死了那渣男了，隻覺得你多管閑事，當然沒給你好臉色看了。要是知道後來我跟你這麽熟了，我保管和你一起痛揍那個渣男。”
“如果以後你再被渣男欺負，我也會衝上去保護你的。”李曉漁正色道。
劉麗娜喉頭哽咽，極輕地“嗯”了一聲。
“剛剛說到哪兒了？話題怎麽都岔到這裏了。”過了一會兒，劉麗娜又強顏歡笑起來，“我說我從小不被人重視，喜歡找存在感是吧？其實加入冰壺球社團，也是為了找存在感的，我隻是沒想到，之後會遇到你，遇到之後的隊友罷了……更沒有想到，我也會真心喜歡上一項體育運動。”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留下來？”李曉漁側眸看著劉麗娜，目光犀利。
劉麗娜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搖了搖頭：“不行啊，我天生體質弱，沒有打冰壺球的天賦，就算強行留下來，也會拖隊伍的後腿的，李曉漁，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雖然那小明也體弱，但是她有最強大腦啊，是軍師型人才，而我，除了喜歡，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麗娜……”
“你什麽都別說了，我的心意已決。”劉麗娜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側頭，並不讓李曉漁看她的表情，“以後，就算回了寧居，不能陪在大家的身邊了，我也會默默給大家加油的，所以，你們一定要在市級比賽中拿到名次啊。”
說完，劉麗娜大步朝著宿舍走去，並用被子一把將自己蓋住了。
夜晚的風很涼，一陣一陣灌入李曉漁的衣領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濕潤，伸手，用力抹了一把。
運動員的這條道路，的確不是隻有熱愛就足夠的，還要考慮自己適不適合，既然這是劉麗娜選擇的路，那麽李曉漁願意無條件地支持她。
從地上爬了起來，李曉漁剛要轉身離開陽台，後背就忽然被一個東西擊中了。
她回頭，朝著陽台下方看去，不遠處的樹下正站著一道漆黑的長影子。
不用想李曉漁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大叔，這麽晚了，你是怎麽進來的？”李曉漁溜到樓下，看見韓火山，欣慰的同時，也滿肚子好奇。
“什麽事情能難倒你大叔我？”韓火山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末了，危險的目光落在李曉漁的臉上，“倒是你，女同學，你也太忘恩負義了吧！比賽拿了前三名，也不知道請你大叔吃點東西，通知一聲就打發了？”
這個韓火山是真的冤枉了李曉漁，明明人家丁芷歆請客，是這家夥不肯來的。
李曉漁撇撇嘴：“大叔，我算是發現了，你每次都喜歡讓我破費，人家請客，你卻偏偏不賞臉。”
“我這不是看得起你嗎？”
“那你還是不要看得起我了。”李曉漁嘟囔一聲，正好被韓火山聽見了，男人伸手，一把勾住李曉漁的脖子。
“女同學，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李曉漁彎著眼睛大笑了起來，死活不肯如了韓火山的願，兩人你推我攘的，毫不退讓。
片刻之後，李曉漁才發現自己和韓火山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整個人被韓火山摟在懷裏，臉頰緊緊貼在男人的胸膛上，耳邊，甚至可以聽見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韓火山也意識到了不對，動作停了下來，隻是，他摟著李曉漁肩膀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李曉漁，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比賽結束後，有事情要告訴我的，現在可以說了吧？”頭頂，韓火山的語氣認真。
李曉漁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她以為韓火山已經忘記了，沒想到還記得……
可是，喜歡你這幾個字就像是什麽東西卡在李曉漁的喉嚨裏，惹得她漲紅臉，就是死活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