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牽著手去了訓練營外,又找了一家小飯店吃了一頓。
飯後,韓火山拉著李曉漁去附近的公園散步。
晚風習習,灌入李曉漁的衣領中,讓她覺得神清氣爽。
也不知道想到什麽,李曉漁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韓火山回過頭來看她。
“大叔,你現在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李曉漁歪了歪腦袋,神色無比認真,“你就是韓冰岩吧?”
韓火山無奈一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你親口承認和我猜出來,是不一樣的。”李曉漁特別執拗,看著韓火山的眼神不依不饒。
韓火山更加無奈了。
在很久以前,當他資助李曉漁的時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女孩執著的視線,後來,當李曉漁接觸冰壺球,眼中迸發出如火焰一般的炙熱,韓冰岩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如今,也同樣是李曉漁的執拗,總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因為執拗,她選擇離開前途大好的鄴城大學隊,為了尋找他而來到了寧居;因為執拗,她總是想方設法地探知韓火山的身份;也同樣因為執拗,她至今也要向他問出個究竟來。
微微歎息一聲,韓火山的雙手放入口袋裏,大方地承認道:“沒錯,我就是韓冰岩。”
湖邊的燈光很暗,韓火山的大半張臉掩印在黑暗之中,讓李曉漁的記憶忽而回到了從前。
她第一次見韓火山的時候,這男人也是這麽大咧地將雙手放入口袋裏,笑著看著她說:“你好,李曉漁,我是韓冰岩。”
曾經的大男孩和現在男人的臉慢慢重合在一起,讓李曉漁的鼻頭莫名發酸。
“我就知道是你。”她吸了吸鼻子,語氣也有些哽咽。
“嗯,是我。”似是感受到了李曉漁內心的苦楚,韓火山伸手,溫熱的掌心緩緩落在李曉漁的腦袋上,“失蹤了這麽多年,讓你找了我這麽久,是我不對。”
一句話,讓李曉漁再也憋不住眼淚,直接哭出聲來。
“韓冰岩,你簡直太可惡了!就這麽一聲不吭地失蹤了這麽多年,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一掌拍在韓火山的胸口上,不重的力道,卻像重錘一樣打在韓火山的心頭。
隻是千言萬語,他也隻能說一句對不起。
公園的盡頭,是一處堤壩。
李曉漁和韓火山一起爬到堤壩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了下來。
雙腳懸在半空中,湖水帶來了涼爽的風,耳邊,是闡鳴和風吹響的協奏曲。
韓火山和李曉漁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起了他失蹤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我有一個遠房表弟住在寧居,隻是年紀輕輕他就因為車禍去世了,後來,我就住在他的家裏,照顧他生病的母親。兩年後,他母親也走了,我一個人就去了寧居大學應聘保安,也是那個時候認識老張的。老張和我一樣,性格大咧的,無拘無束,我就跟他胡扯,久而久之,他也就相信我從未離開過寧居,是個普通的寧居人。”
韓火山邊說,邊順手拔下了一旁的一根野草,刁在嘴巴裏。
李曉漁撇撇嘴,她那時候可被韓火山耍得團團轉。
“那你的父母呢?”女孩好奇地問。
“跟你一樣,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韓火山說得漫不經心,隻有同病相憐的人才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傷感和無奈,“所以我長大了,有點錢了,就想幫助和我一樣的人,女同學,你是不是特別感激我?”
感激是有的,但被韓火山這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又覺得沒那麽感人了。
“女同學,你真的是不可愛。”韓火山撇撇嘴,眼睜睜地看著李曉漁快要變臉了,男人立馬又補充一句,“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
原本的憤怒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煙消雲散了,李曉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女孩子,就該多笑笑。正所謂笑一笑,十年少。”韓火山笑得甜兮兮的,趁著李曉漁不備,忽然側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大叔,你幹嘛?”忽然被人調戲,李曉漁有些不知所措。
韓火山畢竟是個“老男人”了,對於這種事倒是比較鎮定:“親我的女朋友有什麽不對嗎?”說完,他直接掰過李曉漁的腦袋,俯身親吻女孩嫣紅的雙唇。
晚風將兩人的發絲輕輕吹起,空氣裏,帶著甜膩的氣息。
李曉漁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也根本無力抗拒韓火山的“調戲”。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放開了她。
“感覺如何?”他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問她。
李曉漁的臉紅到了耳後根,咳嗽了一聲不作回答。
“既然答不出來,要不然我們再試一次?”韓火山說做就做,隻是這次沒那麽順利了,被李曉漁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大叔,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李曉漁紅著臉,嚴厲控訴韓火山。
“不要怎樣?”男人明知故問。
李曉漁張了張口,始終沒好意思把接下來的話問出口。
她幹脆不理會韓火山了,一個人沿著大壩的邊緣往前走。
不一會兒,韓火山也跟了上來。
“大叔,不如我們比賽吧,誰第一個到達前麵那棵樹的位置,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好不好?”李曉漁眨了眨眼睛。
“好啊。”韓火山才回答完,李曉漁忽然大叫一聲:“比賽現在開始!”說完,她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猛地衝了出去。
韓火山自知被李曉漁耍了,笑著追了過去。
李曉漁的速度不如韓火山快,但男人故意放水,最後,李曉漁還是第一個到達了大樹的位置。
她氣喘籲籲地靠著樹幹,眼神晶亮地看著韓火山。
那眼神,比天上的明星還要璀璨幾分。
“大叔,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不管什麽都要答應我。”她語氣誠摯又滿是期待。
“好啊。”韓火山漫不經心地靠近女孩,伸出手,將女孩鬢邊的一簇長發放在手心裏。
“我的這個條件,就是問你一個問題,但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能說假話。”
韓火山拿著女孩頭發的手微微一頓。
“韓冰岩。”李曉漁鄭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我問你,當年你為什麽沒有參加全國大賽,忽然消失在大眾的視野裏?”
……
回到白狐訓練營,時間已經不早了。
李曉漁偷偷摸摸地走進宿舍裏,本不想打擾舍友們睡覺,哪知道她才在**坐下來,頭頂的燈忽然亮了。
林朵朵和周大俠,甚至還有那小明和簡一一她們,八卦兮兮地圍聚在李曉漁的周圍,將她團團包圍。
“幹嘛?”李曉漁抱著自己的包,警惕地看著眾人。
“李曉漁,老實交代,今天和顧問出去,都幹了什麽了?”周大俠第一個問,卻被林朵朵拍了一巴掌。
“大俠,有你這麽問問題的嗎?你應該問,隊長今天和顧問相處得愉快不愉快,開心不開心。”說完,探究的眼神落在李曉漁的身上。
李曉漁被眾人看得臉色一紅,幹脆拿起枕頭就朝著離她最近的人砸了過去:“造反了你們?隊長的事情也敢管?都幾點了還不趕緊給我睡覺去,明天還想被趙教練罵一頓是不是?”
李曉漁故作凶惡,還真的有點作用,大家很快就互相看了一眼,遺憾地作鳥獸狀散開了。
頭頂的燈再次暗了下來,李曉漁將自己扔在柔軟的**。
但她久久不能入睡,又拿出手機,搜出了五年前的一條新聞——
那是在韓火山所在的省隊參加全國大賽的前夕,一條相關車禍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