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火山輕輕咳嗽了幾聲,半天沒吸引李曉漁的注意力,倒是簡一一側頭看了他一眼,關切地問:“顧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韓火山隻覺得心裏一萬匹野馬蹦騰而過,這寧居隊的人真是沒得救了,一個比一個遲鈍!
三個人在二十分鍾後來到了省隊所在的訓練營。
簡一一本來要打電話給他哥哥的,卻被韓火山阻止了。
“小姑娘家家的,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浪漫,忽然進去給他個驚喜,它不香嗎?”
簡一一聞言,臉一紅,似乎覺得韓火山說的話很有道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隊長,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李曉漁點了點頭。
身後的韓火山忽然道:“你們兩個女同學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們。”說完,他一個人去了附近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簡一一也不勉強,拉著李曉漁走進了訓練園區。
這裏的訓練基地規模很大,絕不輸白狐俱樂部,不遠處,有穿著隊服的人在體育上跑步,就算日頭如何炙烈,也絲毫沒有對他們產生影響。
簡一一十分激動,平時話不多的她,拉著李曉漁的手就絮叨起來。
“隊長,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哥哥叫簡壯壯,小時候冰壺球打得可好了,後來被一個教練看中了,帶去鄴城參加了一個冰壺球俱樂部,後來又由於成績拔尖,進了省隊深造,哥哥經常打電話跟我說,他是省隊的主力選手,不但隊員崇拜他,教練也很看好他。”
提到自己的哥哥,簡一一的眼睛仿佛會發光一樣,就連周身的氣場都變得溫暖起來:“我哥哥是我們簡家的驕傲,受到他的影響,後來我也開始打冰壺球了。我知道我的水平跟我哥哥比起來差的遠了,但是,隻要一想到他正在省隊裏發光,我就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
說著,女孩忽然側頭看向李曉漁:“隊長,我們家家庭條件不好,哥哥也是從艱苦的環境苦過來的,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沒有放棄過,所以,你也不要放棄好不好?”
李曉漁驚訝地看著簡一一。
“我們寧居隊雖然水平不夠,但是保證會加倍努力,變成你想看見的那個樣子,所以你……你不要離開我們。”
聞言,李曉漁的心狂跳起來,她的腦子忽然“嗡”得一聲炸開了,腦子裏斷斷續續出現了一些在酒店廁所裏的記憶。
她似乎把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簡一一。
心裏升起愧疚,李曉漁看著簡一一的心情十分複雜,她伸手拍了拍簡一一的肩膀,說了一句:“先去冰場裏看看吧,說不定你哥哥正在比賽呢。”
簡一一深深看了李曉漁一眼,點了點頭,和她一起進入了前麵的冰場中。
賽場上,的確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對抗賽。
省隊的實力和普通大學生社團相比,自然更上一層,不但隊員整體素質好,投擲冰壺球的動作也幹淨利落,有些人甚至十分有個人風格,掌握了很厲害的投擲技巧,打出了李曉漁從未見過的球。
李曉漁看得入神,就差整個人趴在麵前的護欄上了。
這裏,曾是她夢寐以求的省隊啊,她也曾有機會進來,隻不過被她放棄了。
如今看來,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散發熱情和能量,是真正能讓人不斷成長的地方。
李曉漁的心潮澎湃,那種想要離開寧居隊的心情更加強烈。
簡一一的注意力卻不在冰麵上,她在冰場上逡巡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簡壯壯的身影。
幾分鍾後,比賽結束,賽場上的運動員互相擊掌,慢慢滑到了出口處。
“這場比賽打得過癮,現在我又渴又餓!”一個高個子的男生邊走邊和身邊的隊友說,末了,他忽然“咦”了一聲,四處看了一眼,問,“簡壯壯呢?”
聽到簡壯壯的名字,簡一一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李曉漁也朝著男生的方向望了過去。
“知道哥們兒一會兒要喝水,剛剛我就讓簡壯壯去隔壁的超市買能量水了!”一旁,胖胖的男生回答。
說話間,冰場裏忽然進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他的手裏拎著兩個巨大的袋子,也許是走得太急了,男生的臉上全是汗水,胸前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濕了。
“是我哥哥……”簡一一下意識地念叨了一聲,剛準備走過去,就被一擁而上的隊員們擋住了去路。
“簡壯壯,你怎麽這麽慢?打冰壺球速度慢,跑步慢,讓你買個東西也這麽慢!”說話的還是那個胖男生,他一把勾住了簡壯壯的肩膀,“照你這速度,什麽時候才能從替補隊員轉正啊?”
簡壯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
簡一一前進的步伐卻猛地頓住。
替補隊員?在哥哥的電話中,他總說他是省隊的主力……
不遠處,幾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壯壯,一會兒替補選手要上去打排位賽了,你要是這次幾分再排倒數第一,可就危險了,教練說不定就不讓你繼續待在省隊了。”
簡壯壯的臉色有些尷尬,他抓了抓腦袋道:“那兄弟們好好**一下我,讓我拿個倒數第二唄。”
“就你這天賦,這輩子是別想轉正了,我看你以後還是在省隊裏打雜好了,反正我們用你也用得挺順手的。”
周圍爆發出了笑聲,簡壯壯卻依然厚臉皮地笑道:“好啊,隻要能留在省隊裏,讓我打雜也行,這樣我回老家了,也有牛可以吹吹。”
幾人說話間,一個女孩忽然撥開了人群衝了過去。
“哥哥!”簡一一站在簡壯壯的麵前,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在電話裏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簡壯壯顯然沒想到簡一一會忽然出現,原本還帶著笑的臉一下變了,他伸手要去抓簡一一的胳膊,卻被女孩一下避過了。
“我對你簡直太失望了!”簡一一說完,就紅著眼睛衝出了冰場外。
簡壯壯和李曉漁同時追了過去。
冰場附近的樹下,簡一一正扶著樹幹,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正在哭泣。
簡壯壯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一時之間不知是不是該上前勸慰。
“我去吧。”李曉漁看了男孩一眼,提議道,“我是寧居的隊長,她應該會聽我的。”
“原來你就是李曉漁啊。”簡壯壯頗為驚訝地看了李曉漁一眼,“那個,我妹妹這人從小就心靈脆弱,你幫我好好勸勸她吧。”
“我知道了,但是你……”李曉漁飛速看了簡壯壯一眼,目光無比犀利。
男孩下意識地瞥開了視線。
“一一說你是她堅持的動力,是她的偶像,可是你……”李曉漁頓了頓,一時半會兒竟然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麽跟她解釋吧。”
說完,李曉漁就大步朝著簡一一走去。
樹下的女孩,哭得小聲而壓抑。
李曉漁將手搭在簡一一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簡一一側頭看了李曉漁一眼,淚很快就止住了,但臉上卻掛上了自嘲的笑容。
“隊長,你應該覺得很可笑吧?”
李曉漁搖了搖頭。
“你不要安慰我了,剛剛我還把我哥哥誇得跟個什麽似的,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臉了,搞了半天,我的哥哥根本不是省隊的主力,隻是個打雜的吊車尾啊!”
“一一,你也不要這麽說,你哥哥現在依然在省隊堅持,證明他還是想留下來,你應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話沒說完就被簡一一打斷了:“給他機會?你也不是沒聽見,他剛剛說的是什麽話!他自己隻把留在省隊當作吹牛的本錢,又憑什麽要求我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