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漁沒想到,一向膽小內斂的簡一一竟然有這麽強的爆發力,甚至自己都被她的氣勢驚了一下。
執拗起來的簡一一,根本就不聽人勸。
“隊長,抱歉了,我不應該帶你一起來看我哥哥的,這件事我會跟他好好談一談,你和顧問還是先回去吧。”
簡一一說完,快速用衣袖將臉上的淚痕擦幹,擦著李曉漁的肩膀,大步朝著簡大大走去。
畢竟是人家家裏的私事,李曉漁不好插手,隻能給簡一一發了消息過去:我在訓練營門口等了,你要回去了就來找我,我們一起走。
訓練營外的長凳上,韓火山將鴨舌帽蓋在臉上,一副已經睡過去的樣子。
李曉漁悄悄地在男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麽快就回來了?”韓火山的聲音冷不丁地在李曉漁耳邊響起。
她嚇了一跳,拍拍胸脯問:“大叔,原來你沒睡著啊?”
韓火山將鴨舌帽拿了下來,一張英俊的臉在斑駁的樹影下,有種夢幻的美。
李曉漁被美顏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麽看著我幹嘛?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韓火山調侃一句。
李曉漁沒好氣地回他:“神經病。”
韓火山不在意地笑了笑:“你還沒有回答我,怎麽這麽快出來了?還有簡一一怎麽沒跟你一起?”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李曉漁將剛剛的事情大致跟韓火山說了一遍,“我想一一的心情肯定很差,這會兒也不知道跟她哥哥聊的怎麽樣了。”
韓火山“哦”了一聲:“這件事怪我,是我不應該讓你們突然襲擊的,要不然簡一一根本不會發現這件事。”
“大叔,你在想什麽呢?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現在沒發現,一一遲早一天也會知的。”
韓火山挑了挑眉沒說話。
“你呢?”過了片刻,他忽然問,“心情看起來很不好,是不是擔心簡一一?”
“一半一半。”李曉漁揉了揉頭發,將她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揉得更淩亂了。
“小姑娘要注意一點形象。”韓火山將李曉漁亂動的手撥到一邊。
因為心緒煩躁,李曉漁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被韓火山握在手心裏,過了一會兒,男人才放開她。
“大叔。”李曉漁忽然坐得筆直,像個犯錯的孩子,“我剛剛喝酒誤事了,在洗手間裏,跟一一說了一件不該說的事情。”
韓火山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酒後胡言了,嘴角拉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你說了什麽了?”
“我說,我打算離開寧居隊了,在白狐的訓練結束後。”
這句話說完,韓火山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似是沒有料到。
“大叔,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關於趙笠鈞的話嗎?我已經遵從自己的心做了決定,我要離開寧居,去省隊尋求更好的發展。”李曉漁的神色堅定。
她的性格向來執著堅定,是那種決定好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一種。
驚訝過後,韓火山稍微釋然了一些。
年輕的運動員,為所愛的運動奉獻一生,他們抱著熱情和夢想,誰願意屈居一隅,不求上進?都想要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和上升空間。
李曉漁自然也不例外。
伸手,拍了拍李曉漁緊繃的後背,韓火山咧著嘴笑了起來:“既然決定好了就去做好了,你又沒什麽錯?”
李曉漁的眼睛亮了亮,看著韓火山的表情充滿疑慮:“可是,一一知道後很不高興,她希望我能留下來,現在他哥哥這樣……”
“李曉漁,你在想什麽啊?才二十歲的小姑娘,就這麽猶豫不決的,你到底是不是運動員?你有你的發展規劃,別人有別人的,沒有人能束縛你的腳步,每個人的人生不是相互捆綁的,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軌道。”
韓火山的話讓李曉漁徹底安心下來。
的確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道,沒辦法強求別人。
就像劉麗娜和那小明都選擇了離開,就算李曉漁再怎麽努力,都無法改變她們的想法。
“大叔,我明白了。”李曉漁靠坐在長凳上,微微仰頭。
韓火山“嗯”了一聲,片刻後才問:“之後去了省隊,還回來寧居嗎?”
李曉漁的心微微一顫,一種難言的悲傷情緒從心底冒了出來。
離開了寧居隊,不但意味著離開曾經那群依賴她的隊友,也意味著,離開韓冰岩。
“韓冰岩。”李曉漁忽然又喊了韓火山一句。
這次,這男人沒有半點反應,也不反駁,也不回答。
李曉漁摸不透他的心。
“大叔,我都快走了,你就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你到底是不是韓冰岩?”
韓火山斜睨了李曉漁一眼,將鴨舌帽戴好,壓實:“我都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我不是那勞什子的韓冰岩,你怎麽偏偏不信?”
李曉漁黑漆漆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著韓火山。
“隨便你怎麽說吧,反正我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韓火山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言不由衷道:“你還是趁早滾去省隊吧,省得我看見你就心煩。”
“大叔,你有沒有想過跟我一起留在鄴城?”李曉漁認真地問。
韓火山“嗬嗬”了一聲:“我跟你什麽關係?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幹嘛要去鄴城?”
一句話,把李曉漁的臉說得通紅。
韓火山笑了笑,不想再逗弄她,指了指前麵的小超市道:“我口渴了,去買點東西,給你帶一瓶運動飲料啊?”
也不等李曉漁回答,韓火山就快速走遠了。
在轉身的一瞬間,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遺憾。
終究,他所熱愛的一切都要離開他啊。
……
簡一一是一個多小時後出來的,她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了一些,但並不高漲。
“沒事了吧?”李曉漁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沒什麽事,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去吧。”簡一一勉強笑了笑,先李曉漁一步,快速朝前走去。
李曉漁和韓火山對看一眼,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異常壓抑。
關於簡大大的事,簡一一沒有告訴任何人,李曉漁和韓火山也箴口不言。
三天後,那小明離開白狐俱樂部,寧居隊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消極狀態中。
此時,趙笠鈞正敲著會議室前方的幻燈片,嚴厲地看著下麵的幾支隊伍。
“這是你們這段時間的訓練成績,寧居隊一直很穩定,永居倒數第一。”一句話說的刻薄,除了寧居隊的人,其他隊伍都竊笑起來。
“明天,是白狐社團的第三輪排位賽,按照以往的規矩,三次排位賽後,總積分最低的隊伍將被淘汰,沒有資格再待在白狐。”趙笠鈞刀子般的目光朝著寧居隊員看去。
除了李曉漁外,所有人都低著腦袋,不敢與趙笠鈞對視。
“寧居隊員,你們給我聽好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十有八九還是倒數第一,到時候出去了,可不要說你們是我趙笠鈞帶過的隊伍,我會覺得丟人。”
男人說完,將手中的教棒摔在會議桌上,板著一張臉離開了。
“李曉漁,你們隊可真是把我們寧居縣的臉都丟盡了!”趙笠鈞一走,張楠就開始諷刺起來。
今天,寧居的人沒有心情和張楠叫板,就連周大俠都心緒不佳,她猛地敲了一下會議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哎喲,慫了。”張楠嗤笑起來。
“張楠,你有這個心情諷刺別人,還不如好好想想我們思南之後怎麽辦。別忘了,寧居走了,倒數第一就是我們的了。”
徐晚晚忽然站了起來,不理會張楠難看的臉色,拉著徐天天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