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看起来只是一个佝偻老头,生命如风中残烛,秦臻都怀疑他随时会老死在地上。
可是看着秦臻时,刘公公的眼神阴狠无比,双目精光四射,完全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秦臻隐隐感觉到,这刘公公上山来,肯定会搞出什么事情的。
这可是刘打鲨的地盘,你在山上搞事,就是和青云山的几百号土匪为敌。
自己不赶紧和秦宇划清界限,一会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必然要殃及池鱼。
所以秦臻赶紧表态自己和秦宇没有关系,避免刘打鲨认为自己和太监是一伙的。
对太监这种生物,秦臻向来也没有什么好感。
突然间,一缕细微的声音传入沈红叶和秦臻耳朵里,竟然秦炎舞在食盒里,用传音入密在和他们说话。
“那个老太监是高手,武功高强,和我一样是宗师级。”
秦臻和沈红叶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都猜到这个老太监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秦臻笑嘻嘻地低声道:“三姐面前,谁敢自称高手。”
秦炎舞的语气却很慎重:“我都没有把握稳赢他,搞不好,这条阉狗也是半步大宗师的角色,你们切莫靠他太近。”
秦臻微微点头,给沈红叶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食盒先放在自己的脚边
本来,他们是打算一见到刘打鲨,就立刻先发制人,突然发难制住刘打鲨,然后慢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现在居然有外人在,这时候献上食盒,好像不合时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刘打鲨打着酒嗝道:“既然是沈家上山送礼的,都算是刘某的朋友,就一同入座吧。”
秦臻吩咐几名挑夫,把月供都挑到旁边的厢房里去,只留下那只食盒放在自己脚边。
然后,秦臻吩咐那几个挑夫在厢房里待着,自然有人给他们送酒菜过去享用。、
一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有任何的声响,都好端端的待着不要出来,直到自己亲自过去召唤他们为止。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会必然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战争要发生,可不想连累这些无辜的挑夫。
沈红叶和秦臻都入座后,刘公公突然咳了一声道:“刘寨主,刚才杂家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
秦臻心里一紧,按李岩的说法,刘公公是要刘打鲨去为朝廷效力的。
从一介草莽变成吃公家饭的,这种**,一般人是绝对无法抵挡住的。
这样一来,秦臻收编刘打鲨的计划,也都落空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千万不能答应啊。
刘打鲨正在大口喝酒,听了刘公公的话,立刻把碗放下,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
秦臻就怕刘打鲨立刻答应,看到刘打鲨一脸为难,立刻放心了。
看来,刘打鲨并不想给刘公公效力。
秦宇也看到了刘打鲨的表情,立刻大声道:“刘寨主,刘公公和你有同姓之谊,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跟着刘公公,刘公公不会亏待你的。”
刘公公呵呵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寨主可要考虑好了,在山上当草头王,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只听刘打鲨大声道:“我是个粗人,公公的好意我知道,但这一大家子人,刘某实在舍不下,公公的好意心领了。”
刘公公登时满脸不悦道:“你既然是西厂的人了,你的家眷,自然可以保衣食无忧。”
听到西厂两个字,沈红叶不禁眉头一皱,显然对西厂印象不佳。
秦臻在宿主的记忆里搜索一遍,好家伙,这个宿主记忆里全是吃喝嫖赌,完全不知道西厂是干什么的。
不过在前世看的影视剧里,西厂太监都是些残害忠良的卑鄙无耻之辈,看沈红叶这一脸嫌弃的表情,大概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果然沈红叶低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如此的派头,原来是西厂的狗太监。”
秦臻低声道:“西厂是做什么的。”
沈红叶看秦臻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你居然连西厂都不知道。
秦臻耸了耸肩,表示我是真的不知道。
“东西二厂,是当今圣上设立的情报机构,直属于圣上,由太监王震、李忠贤掌管。”沈红叶悄悄地道,“本来呢,圣上是用他们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
“结果,这些狗太监利用自己的权限,专门做一些戕害忠良,排除异己,诬告诽谤的事情,这刘公公是西厂来的,定然不是好人。”
沈红叶对西厂如此反感,是有理由的。
因为沈家有一度险些破产,便是被西厂陷害。
大乾皇帝本有一位宠妃,本来身子骨就纤弱,有一日,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不好的食物,突然腹泻起来,不出三日便香消玉殒了。
大乾皇帝当然是痛哭流涕,悲痛过后,龙颜大怒,将负责皇宫司膳的尚膳监和光禄寺的官员,杀头罢免流放了一大片。
本来这事顶多也就是扯到尚膳监和光禄寺,和沈家半点关系没有,偏偏那几日,是沈家给朝廷上贡御盐的日子。
西厂的王震早就觊觎沈家财产,又和沈万山不合,借题发挥,诬告是沈家的盐有问题,将沈万山给打入天牢。
要不是沈家四代皇商,人脉甚广,外加和当时的左相李纲交往甚厚,早就被西厂整的抄家灭族,万劫不复了。
后来秤千金多方运营,李纲也向皇上上书,才将沈万山救了出来。
发生了这种几乎被抄家灭族的事,你让沈红叶怎么可能对太监有好感。
两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没想到刘公公突然又阴鹜地看了过来,这次看的是沈红叶。
显然此人功力高强,沈红叶的话,都已经被他听到了。
秦臻连忙捏了捏沈红叶的手臂,意思是这老太监厉害啊,居然能听到我们谈话,叫他别再乱说话了。
没想到,沈红叶年轻气盛,竟然故意大声道:“听说刘寨主是拳打贪渎差役,上山聚义的英雄,我向来很佩服,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居然沦为要去做西厂的走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