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無憂客得到命令紛紛朝著街道兩頭的華鳶和李恨寒衝去。華鳶手腕一抖,那金絲線就從袖口盡數飛出,在街道出口開出一朵金色的雛菊。
首領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無憂客和李恨寒他們的絲線纏鬥在一起,滿意地摸了摸胡子。這下子連城主也沒有怪罪他的理由,畢竟是李恨寒和華鳶武功過於高強自己不敵,而不是違抗命令。
那金絲銀絲本就及其鋒利,又擅長群攻,一時間將整隊無憂客就困在街道中進退不得。
無憂客也不是傻子,自己首領站在一旁看笑話,哪裏還有他們拚命的理由,一個個招式也都及其敷衍,倒是省去了一場惡戰。
顧榭他們在街上奔跑,十七隻覺得奇怪,按道理來說他們這幫人在城裏明顯算是紮眼,怎麽今日鬧出這麽大動靜卻沒人來攔,這麽一想就想了一路,一直想到城門口也沒想明白。
因著段良祤的緣故,顧榭特意沒選離院子近的城門,因此這城上守門的他們並不認識。
等十七站在城門口,還覺得有些不真切,他小腦袋一激靈突然覺得這會不會是個陷阱,可是又覺得不對,若是宋清河雲歸等人想不到就算了,少爺不可能這時候覺察到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輪椅上顧榭的表情,又偷偷看了眼秣枝,發現兩個人都是一片坦然,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問,連宋清流都沒有多嘴,自己此時再問豈不是顯得自己很蠢。
那守城的一開始還沒將這群老弱病殘放在眼裏,直到秣枝直接去推城門,才覺得不對,困意也醒了大半,那鐵環大刀直接向下一劈,自己從那城頭跳下來砸在地上。
守城的人如鐵塔般砸在地上,濺起一圈塵土,秣枝也就隻是做個樣子,沒想著這麽輕易的出城,當下也不糾纏向後一滑落回顧榭身邊,覺得渾身傷口又開始疼。
顧榭看了眼天上月亮,有些擔心地看著秣枝。那藥要是過了藥效,怕就是有些麻煩。
那人將鐵環大刀往肩上一抗,擋在眾人麵前,雲歸手指搭上兩箭就要出招,那邊小毒仙也搓了搓手,就看見城門口突然飄起陣梅花香,一襲青衣落在眾人身側。
來人顧榭認得,是公良身邊的侍女,隻是覺得奇怪,這女子和他們不熟,也沒什麽交情,不知來意。
青涯見著一群人盯著她,偷偷跺了跺腳:
“別看了,煩死了。我和公良打賭,我猜你們會從段良祤那邊出城,賭輸了就來幫忙。”
這下子哪有之前眾人麵前裝出來的清冷樣子,倒像個天真的小姑娘,就連雲歸也是心裏一鬆,勾了勾嘴角。
青涯將紙傘學著對方的模樣抗在肩上,走到顧榭麵前,經過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嗯,你們……你們不錯。”
宋清河剛想說話,就看見青涯紅著耳朵背對著他們說:
“也別謝我,願賭服輸罷了,你們快走吧,別磨磨唧唧的惹人煩。”
十七本想道謝,可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耽誤的時候,連忙推起顧榭,一行人就往城門外走。
秣枝經過青涯時,輕聲說了句“你也不錯”,跟上顧榭,沒看見身後青涯故作鎮定的臉和一閃而過的喜色。
——啊啊啊,回去我要和公良那壞家夥說,秣枝姑娘誇我不錯了。
守城的人如何肯這樣輕易將人放出去,大刀一轉就要一劈,青涯那紙傘脫手一轉就和大刀撞在一起,自己也轉在空中伸手將下落的傘柄接住。
隻看青涯一個瘦弱女子,那紙傘脫手飛出竟然與大刀蠻力毫不遜色,叫守城的大吃一驚。
可是眼下也不是和青涯大戰的時候,那夥人明顯要趁著青涯纏著他的時候出城,若是真叫人跑了,連城主豈不是要將他腦袋削了,這下子也生出了以命相搏的必死之心,不顧青涯那紙傘在大腿一劃,徑直朝顧榭衝去。
幾人之中秣枝反應最快,那來人使的是磅礴內力和一身蠻力,修的是肉身功夫,頗有些刀槍不入的意味,小毒仙那毒針反倒失去效果,雲歸的箭矢倒是有些作用,隻是怕是這一招砸下來,十七顧榭都受不住。
當下秣枝也不再糾結,直接將腰間長劍一抽,一咬牙向前一揮。
青涯許是也沒想到那人這般果斷,眼見著他不顧自己招式向顧榭他們衝去就已經覺得不好,正要飛身過去硬攔,就感覺麵前一股大力,像是摧枯拉朽似的將所攔之物盡數掀飛,青涯心知這招不得硬抗,連忙手中紙傘一轉借著力向後一飛。
青涯本就身形靈活,離得也遠,自然躲得及時些,那守門的壯漢可截然不同。
他本就一心向前衝,自己身形又笨重不堪,硬是抗下秣枝這傾力一擊,那劍氣劃在他身上直接從肩膀到腰腹豁開條大口子。
剩餘劍氣砸在城牆周圍,發出一聲聲炸響。
顧榭十七就是反應再遲鈍也明白過來,就看見秣枝向後一倒,,身邊宋清河忙伸手將人一接,就看見秣枝之前剛養得好點的傷口已經是盡數崩裂,顧榭一瞧秣枝的樣子就暗叫不好。這藥和之前自己用的那個異曲同工在、,隻是不那麽凶猛,可是秣枝本就重傷在身,這下子硬是催出內力,像是將身體精力連帶著藥一起榨了個幹淨。
此時自是離開的最好時機,秣枝隻是緩了口氣就咬著牙站起來,硬是擺手說了聲沒事。
顧榭向來拗不過她,隻好叫她盡力跟上,身後那守城的已經是鮮血淋漓,若不是修的肉身功夫,怕是剛剛那回身的一劍就可以將他整個人削成兩段。
青涯也是被秣枝這一下給驚著了,可是此時也顧不上驚歎,連忙攔在顧榭等人和守城之人之間。若是剛剛一招已經是自己失誤,那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等十七推著顧榭走出無主城,才覺得有些不真切。
一行人走在外城的破屋之間,覺得恍若隔世。
這內城一行當真波瀾曲折,經曆不凡。
如今,這隻進不出的無主城,倒真是叫他們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