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情在宋清河十七等人眼中再寻常不过,他们本来就在无主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又是屡屡逃难,觉得秣枝出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们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其实说起来,就算秣枝不出手,以裴林欣那股嚣张气,宋清河都想给她扎上两针。
一边的若歌不仅不去劝,反而还在一边拍手看热闹:
“欸,穆九卿,那女人居然想给姐姐一巴掌。”
穆九卿也在一边戚戚然地点点头:
“就是阁主也不敢给秣枝一巴掌吧,这人谁啊。”
“不知道。”
裴素一开始还是担心秣枝,急得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去拽云归的衣服:
“你……你快去劝劝你那位朋友,那人是裴家大小姐,若是将人打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知道云归不仅不为秣枝担心,反而还有心情转头问裴素:
“她是你姐姐?那为何对你说话那般呛人?”
裴素先是一低头:
“我……我爱哭,没人瞧得起我。”
刚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下子算是被云归带偏了,没好气地拽着云归的袖子晃晃:
“怎么又说起我,你不担心你那娘……朋友吗?”
没想到云归像是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反倒还像是看热闹似的:
“怕什么,你那个姐姐又打不赢,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见裴素还是一脸担忧挂心的样子,云归有些好笑地指了指宋清河若歌他们,说:
“你瞧,不仅我一个人看热闹,他们也没担心啊。”
裴素这才发现这一伙人好像没有一个人在意裴林欣的身份,反倒都像是看热闹似的靠在楼梯栏杆上,望着中间的二人。
她是又急又气,只觉得这么些俊俏公子小姐,怎么脑子都不大好使。这哪里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这分明是能不能打的问题。
她还要开口劝,就听见一边若歌和穆九卿的对话,不禁心头一跳。
“阁主?什么阁主?”
若歌听见裴素开口问,又看见之前云归和她搭话,只觉得她和云归是一边的,又想着秣枝姐姐也没瞒过云归她的身份,自然就觉得也不用瞒着裴素,很是得意地开口:
“就是影阁阁主啊。”
裴素一愣,这影阁她是知道的,就算是爹爹在这城里一手遮天,也常常提醒裴林欣没事不要去招惹影阁。
只是她看着秣枝的背影,这姑娘和自己也差不多大,怎么就成了影阁数一数二的人物呢?
她这下子也不担心秣枝了,反倒有些担心自己姐姐。
“这姑娘武功这么高,不会将人给……”
一边穆九卿欠欠地说:
“这可说不好。”
裴素这下子又急了:
“这要是将人打伤了打死了,这位姑娘和你们岂不是很多麻烦。”
云归瞧着裴素紧张的样子,也知道她是为了秣枝好,当下也不再逗她:
“你没瞧见这二楼大殿下还没说话么。这么大的动静,里头那位大殿下显然听得见的,他都没开口,自然是没事。”
这下子裴素也反应过来,这大殿下就坐在林香楼中,裴公的大女儿同人打起来的事情不可能没人报给大殿下,然而他到现在也没有现身阻拦,自然是默许的态度。
想到这里,裴素算是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想到这恩人的娘子竟然这么大来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落。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云归,又很快将头低下了。
秣枝一剑刺空却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剑尖一点又逼近裴林欣。
裴林欣只觉得自己此时冷汗连连,是大惊失色,只觉得眼中那长剑不断放大。
秣枝的剑停在裴林欣身前,被横着插出来的的一柄剑挡住了。
秣枝瞧着一边出剑的秦久,眯了眯眼睛。
“你的人?”
秦久只觉得倒霉事都叫自己给撞上了。他一出来就瞧见这么一桩糟心事,这裴老爷有意将裴林欣许给大殿下,这如果叫秣枝给杀了岂不是麻烦。
今天满城的权贵几乎都聚在这里了,若不是被这么多人瞧着,秦久也懒得管这糟心事。
等他站在二人中间顶着秣枝要杀人的目光,才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若是叫他再选一次,他是怎么都不愿意这时候站出来的。
这裴家大小姐在城里横行霸道惯了,被人这么教训一顿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他都站出来了,这秣枝自己也已经得罪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往秣枝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
“这是要许给大殿下的。”
秣枝将长剑一收,满不在乎:
“满城不少贵女,大殿下挑来挑去就选了这个?”
秦久身后裴林欣也认出来出手的是大殿下身边的秦久,面上一喜,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冲面前的秣枝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说:
“听见没,我以后是要嫁给大殿下的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豪横。”
这话或许说给别人听还有些震慑作用,偏巧听的人是秣枝。
她看着秦久身后的裴林欣,只觉得长得挺漂亮个姑娘,怎么脑子这般不好用。好歹裴公也是碎叶城第一权臣,怎么养出个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女儿。
秣枝刚刚是真想将裴林欣杀了,只是被秦久这么一挡,也知道对方露面不是真要和她在这里打一场,不过是想叫她给大殿下一个面子。
秣枝刚要转身离开,裴林欣以为秣枝是知道了自己身份怕了,更加狂妄,竟是冲着秣枝骂:
“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眼光,一个残废,本姑娘想杀就杀了。”
这话刚一说出口,不光是秦久,就连站在一边的十七云归等人都觉得这姑娘八成是完了。
云归转头有些尴尬地问裴素:
“你们家瞧不上你,就瞧上了这种货色?”
裴素看着站在中央的裴林欣,第一次觉得奇怪,原先自己只觉得这姐姐生的好看,美而不俗,还有股子侠气,可今日和云归身边那姑娘比起来简直像是只母鸡比凤凰。
她忽然明白,跋扈不是潇洒,这股子侠气是模仿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