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像一朵在火焰种摇曳的含羞草,一下一下地越蜷越紧。
十七看着是冷汗涟涟,问道:
“这就是刚刚那一滴的威力?”
宋清河点点头,也是戚戚然的样子。
现在看来,为了挡那玩意,就是被狠狠砍了两刀也可以啊。
“妖女!”
白家人只看见供奉整个人忽然开始燃烧,自然觉得是秣枝使了什么妖术。
白荮一开始还有些震惊,可是她马上想到什么,冲秣枝说:
“你……你是异族,这是异族才会用的招式。”
两边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秣枝忽然觉得自己最开始没将白荮劈成两半实在是她最大的失误。
不知道白荮是故意要将秣枝往异族的身份上脏,还是她真脑子没反应过来,总之白荮的这一嗓子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宋清河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开始变化,连忙暗示秣枝说些什么。
秣枝叹了口气,实在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边戏剧。
“我要是会这种招式,还会和你废话半天?还是你觉得秦沭是个傻子,一个异族在他身边生活近七年,他丝毫没有察觉?”
白荮虽然憎恨秣枝,但是决计不会说秦沭是个傻子,一时间只好呆在原地。
秣枝轻笑一声,忽然将剑丢在地上,后脚一蹬,整个人飞出去,转眼就落在另一位供奉身前,双手轰出一掌将那人挑到空中,然后擒住脖子一用力,那人就脱力地砸在地上.
“你……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秣枝觉得今天自己都快要将眼睛翻到天上去了。她现在觉得白荮之前那一嗓子不是想要栽赃自己,纯属是她自己脑子没有转过弯。
“我是叫你看着,我不用那些手段,他们一样会死。”
白荮眼神躲闪了一下,可又不愿意这时候服软,结结巴巴地问:
“所……所以呢?”
秣枝觉得影阁再选人的时候真的有必要考考文试,这怎么叫个傻子给混了进去。
“所以他们根本伤不了秣枝,秣枝会受伤,是因为有异族藏在暗处放冷箭。”
宋清河突然开口替秣枝将话说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秣枝就又没有耐心同别人解释,应该直接提着剑去杀白荮了。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宋清河看着那些百姓畏畏缩缩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不懂装懂地试图融入这些家族的争斗里来。
白家一下子折损大半精锐和两位供奉,忽然没了底气。
老太爷的脸色苍白,要不是那胡子还一抖一抖地动,秣枝都以为他直接背过气去了。
其实她也能猜到,白公子那一战白家绝对收到了些消息,自然也知道她武功倒退的事情,大殿下又借口将秦沭调走,这时候确实是杀她的大好机会。
虽然她现藏匿的本事大不如之前,刺杀手段也要慢上许多,但是她更刚烈,更直接。
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倒退,或许不完全是因为自己那次的失误,而是迟到了七年的疲惫。
她本来就不适合隐藏自己,不适合收敛锋芒。
因为是责任,所以她强迫自己喜欢,所以她强行让自己接受。
一旦她开始厌倦,崩溃就如山洪般猛烈。
之前躲在暗处偷袭的那抹气息已经消失不见,秣枝也没打算去追。谁知道自己万一离开,白家会不会狗急跳墙用顾榭威胁自己。
相比于一个不敢露面的异族,今日成功将她耐心耗完的白家显然更需要对付。
白家老太爷看着面前的姑娘只是手臂上两道轻伤,又看见满院子白家人的尸体,转头问白荮:
“你不是说她武功损失大半,不足为惧?”
白荮也不知道秣枝今日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那日拿到无主城的报告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憋屈。
再说那日江离渊也让秣枝毫无还手之力,怎么看她的武功都大不如从前。
但是这些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景象就是铁证,证明她判断失误,证明她自大自负。
眼看着白家老太爷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白荮只觉得心中焦急万分。她不能失去白家的后盾,影阁还有很多人垂涎她的位置,要是白家再不给她支持,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她看了眼满院子的尸体,又瞧了一眼秣枝,咬牙说:
“爷爷,给我一次机会,我亲自将她杀了。”
没等白家老太爷发话,秣枝将手中的长剑一收,站回顾榭身边,见白荮就要上前,挑眉笑道:
“还没闹够?”
白荮刚迈出半步的身形一顿,就听着秣枝说:
“你不会还想着来杀我吧?你行吗?”
白荮整张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可是她还是没能抽剑,因为她知道,秣枝只是说了实话。
其实秣枝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说了实话,除了顾榭,她很少和其他人开玩笑,更不会花心思去说些没用的话哄人开心。
但是偏偏就是这些最直接的话,带给人一种漠视和侮辱。
至少白荮是这样觉得的。
看着白荮僵在原地的动作,秣枝冷笑一声,刀像是被气笑了:
“就算想在家主面前做出些姿态,也先掂量掂量,不然要是为了面子搭上性命,得不偿失。”
白荮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管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若不是因为自己说秣枝武功大不如从前,怂恿白家老爷子出动白家大半精锐,自己今日本可以置身事外;坏就坏在现在白家人死的死伤的伤,这笔帐自然而然就落在她头上。
若不是怕回去被责罚被家族抛弃,她何必这时候触秣枝的霉头。
“有这些时间不如干些正事。”
说完秣枝并没有去看白荮的神色,而是走到十七身边,抱着剑靠在墙上。
十七看了眼悠哉游哉的秣枝,压低声音问宋清河:
“这就完事了?我怎么觉得秣枝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啊,这白荮屡次叫嚣,今日怎么不挫挫她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