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两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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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桌子上一堆竹简中取出个卷好的递给秣枝,秣枝伸手接过,看见桌子上一封露出了个边角的书信,不明白这年头人写信为什么还要画朵莲花。

但这是别人的癖好或者标识,和她也没多大关系,或许很有可能是哪位城里的姑娘对秦沭的闺中密语。

她将手中的竹简拆开,仔细地读了起来。

宋清河走在街上,看着依然热闹的街边商铺和匆匆离开的行人,觉得那天夜晚的一切都有些恍惚。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街头巷尾,像是扫去了一切阴霾。

她接过老板用油纸包好的烤鸭,感觉心情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些时候开始,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能寄希望于秣枝快些回来了。

她将油纸包好的烤鸭拎在手上,一晃一晃的,想借此分散些注意力。

就在拐进街边巷口的时候,宋清河忽然感觉身后飘过一丝冷风,她一转头却只看见空****的巷口。

她愣了一下,觉得似乎是今天自己太紧张了,总会产生些错觉。

她长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她再一转头,只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股略带花香的气息从那人手心传来。

宋清河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再一瞬间,那乌黑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巷子一边的高墙上,扑闪着翅膀。

云归靠在门框边,看着院子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

离宋清河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时辰,秣枝也没有回来。

他摸了摸背后的长弓,深吸一口气:

“我出去看看。”

擦桌子的十七明显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停下手里的事情,冲云归说:

“快去快回。”

顾榭靠在轮椅上,眯了眯眼睛。

秣枝将手里的卷宗轻轻搁在桌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这卷宗里的意思是,城中很早就有异族潜伏,并且数目并不少。”

秦沭点点头,说:

“几个特征明显些的我们已经抓获了,再之后都是些擅长藏匿的,每每藏在那些阴暗处,只能拜托你。”

秣枝了解地点点头,毕竟之前那些暗杀的勾当都由她来做,在这个方面,明显她要比秦沭有经验的多。

“大概的我也都了解了,回去之后我会帮你留意的。”

秦沭闻言一愣,旁边若歌看了看秦沭的表情,扯了扯秣枝的袖子:

“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秣枝看了若歌一眼,皱眉问道:

“还有事?”

若歌没想到秣枝会这么问,一时间没接上话。

秣枝想了想,还是和她解释道:

“大概的信息我都记下了,再在影阁呆下去也没什么用,耗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担心那位顾公子吗?”

站在一边的秦沭忽然开口。

秣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只是耗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难道我不是理由吗……”

秦沭喃喃说道。他声音很轻,离秣枝也很远,以至于秣枝并没有听清楚。

“怎么了?”

“没……没事。”

秣枝见状也不追问,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就听背后秦沭的声音说:

“你的短剑,我去拿给你吧。”

“其实……过几日我再来也行。”

秦沭看出秣枝言语里的拒绝,苦笑一声:

“过几日影阁应该会全力追捕异族,到时候我在哪里还不好说,除了我应该也没有别人敢进我房间。”

“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想离开,我还是觉得就今天将那柄剑还你比较好。”

秣枝皱了下眉,总觉得秦沭自从当了阁主,好的没学到,这些迂腐的规矩倒是学了一套又一套。

但是她还是没有争论,点了点头。毕竟若是执意离开,那便真有些落秦沭的面子,总归不好。

秦沭见秣枝坐下,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等我片刻。”

裴素摸了摸挂在一边的那条猩红色长裙,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素雅的白色襦裙,显得有些纠结。

槐香说像云归这样的公子都应该喜欢明媚的女子,姐姐每次也是穿一身红衣引得旁人侧目,但是自己一向喜欢素雅的颜色,觉得那红裙是如何如何都不自然。

她抬头瞧瞧挂在一边的长裙,又低头摆弄摆弄裙摆,还是没能做出选择。

罢了,出去问问父亲的意见。

裴素一边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些荒唐,一边又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自己鲜少出门,当然,最近是经常偷偷溜出去找云归。

这些父亲都是不知道的,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个二女儿实在是闷得慌,从没往这方面怀疑过。

毕竟以裴素那说话就会红脸的性子来看,是多半不可能和位公子出去幽会的。

她提着裙子走在砖石砌成的路上,有些按耐不住的雀跃。

她一边走一边在想待会要用个什么借口,让自己的谎话圆滑些。

要不就说秦阁主?要不,大殿下?

等走到父亲书房的门口,她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谎言来。

今日府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大姐刚刚不知道匆匆出门去了哪里,父亲的书房紧闭,只听得见零星的说话声。

她正要推门,就听见书房里断断续续传来“秣枝”的名字。

她一愣,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幸好她父亲不会武功,自己又时常练舞,倒是没叫人发觉。

“人都派出去了?”

“差不多,悠然宗的人应该也会动手。”

“那个秣枝,不会又出来搅局吧。”

“不会,说是有人看见她今早去影阁了。”

“……必死。”

裴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她只看见槐香担忧的表情。

那不是密谋,而是狂喜。

因为父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怕被人听去的担忧。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胜局已定。

她忽然知道裴府今日这般安静的原因,知道大姐为何会匆匆离去。

她忽然想到那个背着长弓的少年,想到那个腰间一柄紫色长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