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水叹口气,站在原地说:
“墨莲,你这哭也没用,到时候惹得秦公子不高兴,反倒给自己惹麻烦。”
墨莲整个人靠在窗边,一声一声地抽泣:
“你说我是上辈子造孽,怎么净碰上这么个东西。”
奇水叹口气,没有说话。
她走近些,忽然觉得墨莲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
她皱了皱眉,好心提醒道:
“妹妹莫不是换了香,你还是当心些,秦公子好像不大喜欢这种味道。”
她转身就要去香炉换香,没有看见墨莲眼里一闪而逝的寒光。
就这么走出两三步,奇水忽然觉得眼前一晃一晃得晕,只觉得有些奇怪。
她身后忽然传来幽幽的声音:
“姐姐你老说这是命,叫我看开些,我就是不明白,同样是入楼的姑娘,为何你的命就比我好这么多。”
奇水只觉得墨莲语气奇怪,倒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被秦公子的事情惹得心情不愉快,正要开口,就听见墨莲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姐姐,你每次的关心和同情,都只让我觉得恶心。”
奇水一愣,忽然觉得自小腹处升起一股燥热感。
她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倒下,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墨莲:
“你?你给我下药?”
墨莲轻蔑一笑,脸上还挂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我用了这么多赎身的银子买的欢情散,总归是有些作用的。”
奇水不明白墨莲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偏偏选择自己。
墨莲好像看出她的疑惑,讥笑开口:
“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那高高在上装作关心的样子,讨厌你每次明明幸灾乐祸还装作在乎的样子。”
奇水只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得有些可怕,只是后悔自己遇人不淑,竟是没瞧出这人藏在羊皮下的狼子野心。
她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背叛感,然而这时候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奇水眼前东西一黑一黑的闪,显然是即将要失去意识。
在昏过去之前,她瞧见墨莲有些嘲讽的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小草守在门外,看见墨莲出来,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将墨莲递过来的银子收好,朝屋里叹了口气。
奇水对她其实很好,但是不是她想要的哪种好。她不稀罕安逸,她只想要一个一心向上爬的主子。
墨莲拍了拍小草的肩膀,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过了今日,那位秦公子说不定就不会再缠着自己。
摆脱了梦魇,墨莲忽然觉得全身轻松。
一下子除去个碍眼的家伙,顺便拜托了秦公子这个麻烦,失去一份虚无缥缈的友谊,这买卖做得实在是值当。
在这个世道,谁还会真心对待对方,又还有谁会啥啥地相信每个人都只会乖乖认命。
奇水是在一阵轻笑声种醒来的,她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遭遇了什么。
她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气自己被蒙住了眼睛。
能这样下药,她身边的小草必然已经被墨莲买通,这份心思必定存了很久。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或许就在自己之前关心的几次,对方心里就已经打好了这样的算盘。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酸软,一股股异样的暖流自小腹处升起,叫她忍不住还是低吟。
她瞧见帘帐被人掀开,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忽然觉得莫名的平静。
这是她种下的果,自然要由她自己来品尝。
奇水的眼角淌下一滴清泪,打在地上,绽开一朵小水花。
或许是为了彰显城主和梁丘家亲密的关系,梁丘家家主的寿宴没有在梁丘氏的府邸举办,而是在城主府举办,更多的也是彰显城主对于梁丘家的偏爱。
梁丘沁其实对寿宴到底在哪里举行并没有太过在意,无非就是两个老爷子逢场作戏,互相假笑一番。
宠爱不宠爱,偏心不偏心其实和寿宴在哪里举办完全没有关系。
只要梁丘家那几位供奉一日不死,隐藏在暗处的武功高手不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杀了,梁丘家的恩宠就不会消失,城主的包容就不会缩减。
梁丘沁抱着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忽然发现这几日忙着筹备寿宴,竟是很少去找欧阳,还是今日想起要奏曲,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号人物。
梁丘沁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奇怪。她没发觉这件事情纯属是太忙,但是雁涯楼的人不应该和她一样忙啊,就算忙,也不应该将她忘了吧。
这么多日没出现,刘妈妈竟是没有派人来问,更不催促,好像全然不在乎自己这位贵客。
虽说鲜少有管事的亲自登门催促提醒恩客的,但是这件事情放在贪财的刘妈妈身上也不奇怪。
可以说雁涯楼之所以现在如日中天,欧阳和梁丘沁各占一半功劳。
梁丘沁觉得这不像是刘妈妈的性格,想了半天只想到一种可能。
欧阳将人拦下了。
她觉得奇怪,这人好像真的不在乎她出不出现,更没觉得她这位权势滔天的梁丘家大小姐到底有什么巴结的必要。
不过多亲近,也不过分讨好。
这倒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人,不禁有些好奇,这些摆弄乐曲的人是不是生来都有些怪癖。
只不过她这个人也奇怪的很,欧阳一日不来找她,她便一日想去见欧阳。
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感兴趣。
毕竟她最终要嫁给耶律齐,父亲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戏子。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外头和个琴师幽会,因为不管是她还是耶律齐,都不会将一个琴师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是特意调查过的琴师。
梁丘沁想了想,见好像是父亲在叫她,直到是要她上去表演。
她回神,将琴端起,走到中央。
杜宁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场宴会上的。
只是城主打定主意要将梁丘家的人请到自己府邸来举办寿宴,这才有参加的机会。
杜宁觉得与其说是拉近两家关系,更不如说是将他带到面前混个脸熟,叫梁丘家也多多照顾照顾他这个便宜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