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们一手造成。
下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轻轻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奇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兴奋感，她拎起裙子，朝后院走去。
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尖叫，跟在奇水身后的侍女闻言身子一抖，有些忐忑地看了奇水一眼。
她知道这位姑娘，明明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涯姑娘领进来的，但是却不争不抢，好像只是想在楼里混口饭吃。
不过因为妈妈也知道她的背景，因此谁也不敢多嘴。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奇水姑娘居然攀上那位秦公子。
虽然满城的人都知道秦公子出手大方，只是他有些怪癖的秘辛也在楼内盛传，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位明明每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可以混饭吃的奇水姑娘为什么要上杆子趟这趟浑水。
本来楼里的人都觉得奇水姑娘必然是贪心那些银子犯了糊涂，但是没想到十几日过去，这位秦公子倒是对奇水姑娘满意的不行，是说什么都答应，现在不仅日日逍遥，更是将这青楼送给了奇水姑娘。
她本来还是有些奇怪，只是今日在看见院子中央的墨莲的时候，终于猜透了其中的玄妙。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位墨莲姑娘怕是使了什么计策才叫秦公子找上奇水姑娘。
只不过她很是乖觉地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装傻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跟在奇水身后，低下了头。
奇水瞧着中间已经满是伤痕的墨莲和小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妹妹，就是不知道这猫刑相比你那日的药，哪个要更胜一筹。“
墨莲整张脸已经被猫彻底抓烂，没剩下什么好肉挂在脸上，她眼珠子里满是血丝，瞪着奇水：
“你，你真是狠毒。”
奇水不在乎地笑了笑，说：
“妹妹怕是没有这等资格来说教姐姐的。”
墨莲瞧着奇水那精致的妆容，恨得牙痒痒。她本来是想叫奇水体会体会她受过的苦处，叫她少些高高在上的恶心姿态，谁知道这人居然就讨得了秦公子的欢心，竟是将这座青楼都盘下来送给她。
她断了指甲的手狠狠地抠在地上，显得很是凄厉：
“奇水，你能由今天的风光，还不是要谢谢我。”
奇水的脸色闪过一丝寒芒，一脚踩在墨莲的后背上。
她根本不稀罕这些荣华富贵，不稀罕这些金银首饰。
她还盼着自己的少爷哪日会进城，风风光光地将她接走。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位秣枝姑娘，或者说，是暂时比不上，但是她正在努力，等到少爷回来的那一天，她也可以帮上许多忙。
她甚至想过，若是秣枝姑娘不介意，她还可以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就是……就是没有名分，她也是愿意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毁灭在自己愚蠢的善良里，一切都会在面前这两个贱人手上。
她一丝不挂地缩在角落的时候，她透过烛火瞧见秦公子的狞笑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怪过。
她怪过秣枝，怪她出现得突然挤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她怪过少爷，怪他太过于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挽留……但是最终，她只怪她自己，怪她存着不该有的善良，怪这座城里所有人都只在乎那些银子。
所以她现在，要将这两个践踏自己的人，踩在脚下；过些日子，她也会将这座城踩在脚下。
墨莲趴在地上，只看得见奇水的脸一瞬间变得柔和，又一瞬间很是狰狞。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忽然被人从梦中惊醒的恼怒和无措。
她愣了一下，忽然开始大笑：
“哈哈，奇水你心里有人……哈哈这下他可不会再要你，”
奇水愣了一下，忽然被墨莲这一句话伤了痛处，一脚踩在她脸上。
略微突起的鞋子后跟踩在墨莲的眼睛上，鲜血飞溅。奇水还是觉得不过瘾，又狠狠地踩了几脚。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那位侍女只是低着头站在院子的角落，只能看见奇水变幻莫测的脸色，和墨莲都些癫狂的大笑。
她根本不敢仔细去听墨莲到底说了什么。
等到院子中央好像没了声音，她才敢稍稍将闭紧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墨莲在奇水的脚下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动静。
她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可是刚要发声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用手捂住嘴缩在角落里，恨不得能消失在院子里。
奇水一连踩了十几脚，这才发现墨莲已经没有了动静。
她将人踹到一边，就看见小草已经害怕地缩成了一团。
看见奇水朝着自己走来，小草向后躲了躲，有些惧怕地看着奇水。
她现在自然是一万个后悔，若是叫她知道这位奇水姑娘一出手就能将秦家的大公子拿下，还至于费这些心思，去贪那么点银子。
她只是奇怪，这位奇水姑娘既然能这么轻易地讨得男人的喜欢，为什么每日待在楼里无所作为，只知道摆弄摆弄花草。
奇水瞧见小草惧怕的眼睛，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她只觉得好笑，自己的一腔真情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人践踏。
她瞧着小草脸上常常的猫抓痕迹和身上一道道交叠的伤口，示意下人将小草拖走。
至于她下场如何，奇水根本不用细细去想就能猜到。
下人自然也会看人下菜，明知道这人是当前管事的不喜欢的家伙，自然不会由什么好态度，将人往那破茅屋子里一丢，也不会有人去管她。等再过上几日，她就会被人彻底忘记，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在阴暗的角落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这般深的伤痕，只要没有细心的医治，她又不是什么习武之人，本身就娇贵，怕是也撑不过几天。
已经有下人在清扫血迹，奇水看着一下子变得空**的院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这种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是这么美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瞰感，可以站在高处听见对方痛哭流涕低声求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