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到顾榭的目光,秣枝转头,脸上还有些阴沉:
“有些账需要清算。”
顾榭看着秣枝,不由得想起秦沭。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开口,可没料到还没等他说什么,秣枝率先开口:
“我知道。”
连画从两人的表情中就猜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她摸了摸鼻子,说:
“咳咳,其实秦沭私通……”
“无所谓。”
连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秣枝开口打断。她看着秣枝愈发阴沉的脸色,很是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他会死。”
连画愣了一下,却没有觉得这句话是在开玩笑。
虽然在她的心里,秦沭这个人真的很强,强到之前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情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下意识地认为,秣枝说出的话,没有做不到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自己曾经不是这样的性格,更不会做出这些没有根据的推断。
好像和秣枝这种人呆久了,自己也变得直接鲁莽了许多。
碎叶城
宋清河收回最后一根银针,对近日自己的练习效果很是满意。
正想着,江离渊从外头走进来,差点被她射出的银针扎进眼睛。
江离渊将扎进木头里的银针拔出来递给宋清河,就听见宋清河开口问道:
“会不会有些遗憾?”
之前连画也借着途径飞鸽给江离渊传了信,也不知道是不是秣枝告诉了她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江离渊拒绝了,便没有出现在兰因城。
其实其中缘由宋清河也猜到了大半,现在城主是存心叫影阁和离渊阁相互制约,秦沭也在城中,江离渊要出城并不容易。
江离渊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
“无所谓,反正马上也会见的。”
宋清河愣了一下,问道:
“城主大会。”
江离渊点了点头,忽然笑了:
“这城主最近好像经常忘事,好像全然不记得他派人将我差点砍成两半,竟是开始托人向我传话,要我重新回去做离渊阁阁主。”
宋清河想了想,说:
“只怕是那位新任的离渊阁阁主,你曾经的属下,有些牵制不住秦沭。”
江离渊冷笑一声,宋清河看出来的目的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城主自然不会忘记之前他帮助秣枝逃跑,也不会忘记自己差点被他的人砍成两半。
之所以忘记,不过是担心秦沭一家独大,又走上老城主的路。
他笑了下,说:
“我虽然没答应这件事,但是答应护送他去城主大会。”
“为什么?”
“自然是要去看好戏的。之前这场戏怎么说都已经错过了,这城主大会自然不能又漏下。”
“只是也已经很晚了,赶会儿路赶紧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连画看了看头顶那轮弯弯的明月,只觉得自己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不过今日在兰因城虽然没打起来叫她有些扫兴,但总归也算是出了趟远门。
好像做了城主之后,自己就再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了。
一边站着的连黎看出连画心情愉悦,只觉得这个明明已经当上城主的人居然还是这副小孩子心性,说出去凭白叫人笑话。
连画一瞧见连黎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挑眉说到:
“怎么,心里嘲笑我呢?”
连黎笑着摇摇头,表面上不承认。
“好不容易叫公良那家伙帮我顶顶城主的职务,自己才能出来晃两圈,还不好好享受。”
连黎看着连画弯弯的眼睛,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凑到她耳边说:
“可是我瞧着你前几日也不是这样的啊。”
连画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余光悄悄瞄了瞄站在一边的秣枝,说:
“这样一尊杀神站你身边,你能有什么好心情。”
连黎看了一眼秣枝,不知道为什么连画总是对她有些“敌意”。
“现在人家也站你旁边呢。”
连画翻了个白眼,瞧着一边的顾榭说:
“这能一样吗,明明正常多了。再说,我这个人情算是送出去了,她就算再觉得我不顺眼,也要先还了这个人情。”
连黎就知道连画这个鬼丫头什么歪点子都由,总归是说不过她的。不过他看着秣枝的背影,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秣枝姑娘和顾公子……都不太容易,你说话还是积点德。”
估计这世上敢这么和连画讲话的也就连黎独一份,连画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知道知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我这不是来帮忙了吗,你没听见之后的城主大会我也会带他们去的啊,我图啥啊。”
连画刚一说完,微微一抬头就看见连黎泛着月光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
“你图啥,我还能看不出来?”
连画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过连黎。
她自然不喜欢秦沭,不光是作为秣枝的朋友不喜欢,更多的是作为无主城的城主不喜欢。
她不是不能出手对付秦沭,只是自己难免不会受到波及,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便宜了其他一些人。
她无非就是想借着秣枝的手,将这个无主城的心腹大患除去,也给自己少些麻烦。
“不过这事情秣枝也愿意啊,再说我又没逼她,只是问问她就答应了嘛。”
连黎揉了揉连画的脑袋,没有接话。
李恨寒看着一边恨不得黏成一个人的连画和连黎,又看了眼勾着手的秣枝和顾榭,最后转头看着恨不得离自己一条主街的段良祤,一下子竟是被气笑了:
“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段良祤本来还觉得一路无话,这才发现李恨寒是在对着自己讲话,愣了一下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也……没有。”
李恨寒低头瞧了瞧两人之间能塞下一辆牛车的距离,只觉得有些心酸。
心想着自己也就是话少了些,不那么爱笑,可平时华鸢也缠着自己缠得挺开心的,不必应该这么招人厌烦才是啊。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段良祤,倒是将后者看得有些心虚。
段良祤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已经不能用疏远来概括的距离,很是不自在地挪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