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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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弓背在身後,走向門邊,剛走兩步伸手去勾那房門,就感覺心頭一跳,連忙向後一翻,就看見無數箭矢紮在門板上,從門背後透出來,倒是及其精妙的避開布封的窗戶,像是打定主意要將他們困死在這屋子裏。

他回頭,那邊十七顯然也明白雙方意圖,就要往前衝,被雲歸一把捉回來攔在身後,十七眼睛通紅的盯著他,聲音顫抖:

“不是被射死就是被毒死,我去將那門拉開總好過我們所有人一起被困死在這屋子裏好吧。”

雲歸搖搖頭,卻發現無話反駁。

門外的人也不著急,竟然也就那般安靜的待著,隻是屋子裏的人顯然都有些支撐不住了。雲歸還好些,宋清流已經半癱在宋清河懷裏,十七也拿劍撐著地,臉色痛苦。

雲歸看著屋內幾人,一咬牙,伸手將十七的劍奪過來,就要出門。若要開門顯然自己是最好的選擇,且不說成功與否,若是僥幸隻紮上一兩箭,說不定還有命活著。

他咬緊牙關將劍握在手裏,拚盡全力將心裏的恐懼壓下,正要起身,突然身側突然跑出個人影,直衝向房門,那人內力顯然不如雲歸深厚,腳步聲很快穿過房門落進對麵的人耳朵裏,隻看見他手一揮,周圍人具是拉弓出箭,一時間那屋門出又是劍雨紛飛。

雲歸忙抬頭去看那人,這才驚異發現,那衝出去的甚至稱不上是熟人,姑且算是認識,不是別人,正是和宋清流玩的極好的小胖子,隻見他連跑帶癲的從雲歸身邊閃過,一把推開那屋門。

沒人說的清楚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又是什麽時候衝出去的。等雲歸回過神來,小胖子已經快衝到門口,在雲歸愣神的那一瞬間,他已經跑到門口一把用力推開大門,眾人隻覺得壓在自己心頭的那股窒息感瞬間一鬆,一種久違的清新,從門處湧瀉進來。

雲歸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去拽他胳膊, 可剛跑出半步用餘光一瞟,隻見漫天箭雨傾瀉而下,胖子仰麵直挺挺的倒下,胸口處插著的箭尾處開出一朵血色的梅花,一切都發生的快速而突然。

雲歸隻感覺一簇鮮血,從自己眼前飛過,濺開在自己側臉上,他左手持劍擋開飛下來的箭矢,右手拚命從後麵將小胖子抱起來,用力向屋裏一拖,大團大團的鮮血從小胖子嘴裏湧出來,將他整張臉都染得鮮紅。

雲歸一咬牙將那箭從他胸口拔出,反身搭弓就是一拉,那屋外頭守株待兔的殺手,顯然也沒預料到有人會這麽拚命,居然不惜以命相搏將房門撞開,此時俱是一愣,那首領突然覺得後身後危機乍響,倒也反應極為迅速,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向前就地一番落進院子裏,然後就是一滾側身麵向自己原來站著的地方,隻見一個渾身破爛的老頭正站在高處冷眼瞧自己。

屋裏宋清流雖然渾身乏力,可也清醒,之前他隻覺得旁邊忽然一空,倒也並沒有多在意,等十七發出一聲驚叫,他掙紮著起身抬頭,正對上玩伴倒下去的背影,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奈何整個人被姐姐死死的錮在懷裏,眼淚不要錢的從眼眶裏淌出來,他隻覺得自己喉嚨裏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宋清河顫抖著用手捂住弟弟的嘴,感覺道整個手掌都被她的眼淚浸濕。

沒人知道當時那小胖子心裏想了些什麽,大家隻是對這突如其來的死亡感到茫然和無措。

雲歸在外麵闖**這麽久,第一次見到有人因為自己躺的離自己這麽近,他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帶著不可壓製的痛苦。

許久都沒傳來再一輪的攻擊,可惜屋內的人好像毫無察覺,他們看著麵前突然逝去的生命,一片模糊。

門外

那些原本將種院子團團圍住的眾人,忽然換了個方向,箭頭紛紛對準那突然出現的老人,他們的計劃已經被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孩子毀得功虧一簣,此時再不容許讓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無名老頭雪上加霜。

老頭穿著個灰色布衫,上麵滿是補丁,頭發淩亂蓬鬆,整個臉灰蒙蒙的,看不清五官。他左手掛著個酒壺,一晃一晃的甩著。那被他逼落跌下院子的,也正是這群殺手的首領,此時卻從這個老頭身上讀出中不一樣的危險來。

他將手裏的弓箭摔丟在一旁,從背後抽出他配著的短劍。

其他離得遠些的殺手,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一來一回,隻當是哪裏冒出個不知天高地厚愛管閑事的大爺,都是嗤笑一聲,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意射出幾箭,將這老頭當作個任務中的小插曲。

老頭眯了眯眼睛,手裏的酒葫蘆還是一甩一甩地晃著,領頭的也不含糊,趁著另一頭的漫天箭雨從地上執劍竄起,劍尖直衝著老頭而去。

老頭甚至沒有轉頭,好像飛向自己身側的不是尖銳的箭矢,而是軟綿的毛團,緩緩伸出自己的左手,那酒葫蘆被他拎在手裏甩成個圈,像是麵橙黃色的盾,將那箭矢盡數當下,另一隻手緩緩向下蓋下,攜帶者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首領正衝到半空,隻感覺自己身形一滯,提劍的手好像受到千斤的壓力,竟是要將他摁回地裏。他一咬牙,將那手腕一收,隻感覺腕骨傳來一陣劇痛,他將劍尖插進屋簷的磚縫裏,整個人翻上屋頂。

這人可絕不隻是個喝醉了酒的普通乞丐。

見那數十根箭矢盡數被老頭擋下,其餘殺手麵上也露出一絲凝重,屋裏一個精通箭術的雲歸已經足夠讓他們忌憚,主子說到的那個姑娘又隨時可能回來,這般處境,絕對不允許再出現個不知來曆的老頭來攪局。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將弓箭對準老頭。

首領翻身上屋頂,雙腿對著老頭肋見就是一題,老頭巋然不動,袖子一拂,用綿延的柔和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首領眼神一凝,可手上力道不減,忍著劇痛將手腕一轉,向前就是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