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鼓声与铃声的节奏,余安安脚下踏舞快速而激烈,舞姿轻盈柔软,偶尔与崔辞对视之间,两腮潮红,眉目含情。一曲舞罢,即将结束时,余安安一个下腰动作,崔辞熟稔的接住。崔辞揽着她的纤纤细腰,只见她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醉人梨涡。崔辞的眼睛不自觉往下看去,余安安此时已经汗透罗衣,前胸处纹绣着一朵艳丽无双的血红海棠花,这海棠花无论从样式、色彩上都跟崔辞后背上纹绣那朵一模一样,只是略微娇小些。崔辞背上那朵像是雄花,余安安胸前这朵便是与它凑成一对儿的雌花。
张衙内兴头头站起来道:“余安安从前可从未露过这一手,咱们可跟着崔衙内沾光了。崔衙内,你还不敬一杯酒犒劳人家。”张衙内语毕,全屋都跟着起哄,一时间屋里气氛热烈起来。
崔辞听了这话,执起桌上一壶酒仰脖子灌了一口,接着低头吻进余安安的嘴里。崔辞这个动作又引得全场一阵沸腾,张衙内手持的酒壶手舞足蹈绕着崔辞和余安安跳起舞来。
崔辞将嘴里的这口酒跟余安安分而饮了,才放开她。余安安不胜酒力的娇弱起身,朝崔辞盈盈一拜,捂嘴轻笑道:“谢大人赏酒。”
崔辞道:“安安小姐这只柘枝舞精妙绝伦,还原了白居易诗中“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的意境,恐怕整个东京也难找到能与安安小姐一较高下的舞姿。”
余安安香腮鼻尖微微泛红,道:“大人过誉了,安安仰慕大人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大人,是安安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衙内道:“你们二人既然都有相见恨晚之感,以后多见就是。”
崔辞一笑,便也敬了一杯给张衙内:“你今儿做了个好媒,走一个。”
张衙内大喜,崔衙内一向难伺候,难得这个余安安能让他如此满意,张衙内成就感爆棚,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余安安既已入席,屋里比刚才更加热闹起来,诸位衙内情绪都到达**顶点。余安安陪侍在崔辞身边,余光瞥见他身侧站着一个一直板着脸的带刀少年,在满屋闹腾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那少年就是女扮男装的李暧,余安安发觉她总有事没事就狠狠的瞪着自己,等到她看向她,她又将眼睛转向了别处。
宴席撤去,诸位衙内又开了二场,就着桌子赌牌九。崔辞将余安安拉在自己腿上坐着,众人豪赌进半夜,崔辞也不知道输了多少银子给张衙内。余安安知道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可他却并不像其它臭男人那样,对她上下其手,揩油放肆。他只是边推牌九,边与她俯仰厮磨,浅笑低语。他身上带着淡淡药香,阵阵扑入余安安的鼻中,令她心旷神怡。到下半夜时,崔辞索性将下巴放在余安安脖颈边儿上,愈发亲昵的不顾旁人了。
如此这般,众人一直玩到丑时才散场。
牌局散了,张衙内边数银子边对崔辞道:“崔衙内,我看今儿晚上你就别走了。你家里又没有娘子,没的拘束。再说,你把人家安安姑娘撩拨成这样,后半夜舍得让人家独守空房?”
崔辞笑着望向余安安,余安安满面娇羞,垂头不语,那意思也是请他留宿。
这时候,身后一股寒气逼来,伴随这寒意是冷冷的一声咳嗽。崔辞回头,这才发现自己今儿晚上是把李暧也带来的。
李暧两眼望天,一副不近人情的嘴脸,道:“大人明天还有公务在身,不宜留宿妓院。”
余安安有些尴尬,道:“既然如此,那安安不敢强求。大人明日再来就是。”
李暧道:“咦?!大人明日公务在身。我刚才已经说了。”
余安安这才将目光从崔辞脸上移开,望向李暧,她刚要开口对狙,崔辞忙道:“明日事明日再说,今日确实已经晚了。安安姑娘,咱们今儿就到这儿吧。”
余安安只得点点头,脸上亦无丝毫不快,笑道:“既然如此,安安送各位大人!”
李暧冷哼了一声,扭头便走。她可忍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她在余安安的房间里憋着,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毕竟作为一个腐女,在她心里,崔辞是王顺德的。可就在刚刚,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跟妹子如此**四射的互撩,这让李暧的世界都坍塌了。
余安安将崔辞送出了玉楼春。此时,街上夜市依然,灯火照天,余安安站着楼上望着崔辞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之前听王顺德的种种描述,原本想着崔辞是个狡猾无赖之辈,却没想今日一见,他竟然是个风流俊俏的郎君。难怪王顺德拿他无可奈何,几次都杀不了他。
今儿晚上究竟是谁撩拨了谁?余安安怀着复杂的心情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时候,坐在马上的崔辞竟然回头朝玉楼春望来。崔辞这一回头,恰好一眼望见站在楼上的余安安,二人四目相视,不觉各自都是一怔。一个没想到她还在恋恋相望,一个没想到他竟然依依不舍。若说刚才二人还有逢场作戏的成分,可这一短短相望,彼此就有了几分真心在里头。
余安安连忙低头曲身,微笑着朝崔辞行了个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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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崔辞一觉睡到晌午。他刚一睡醒,守在门外头的李暧就准点踢门,隔着门跟他说,王大人有事相商,已经在内堂等候多时了。
崔辞揉了揉脑袋,回想起昨日种种,第一个想法是王顺德为了余安安来找他兴师问罪。他赶紧起身,洗漱完毕,披上常服就去了内堂。
结果王顺德见了他,压根没提任何余安安的事,甚至连他今日为何起这么晚都懒得过问,开口就问他要人出去办事,道:“大人,早上接到有人举报,逸德绣庄新出的一些纹样里头,有契丹人的青牛白马图腾。下官想带人过去看看。”
崔辞屁股还没坐稳,心道你一早上火急火燎的就为这点破事?莫不是来试探我的?便道:“王大人一早来就为这个事?没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