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平录

第28章 闺阁谋杀案(十九)

字体:16+-

***

且不说崔辞这边儿有了大突破,王顺德被崔辞怼过之后,走出内堂,怒气未消之余,一个黑衣人从他身后闪过,利刃直逼王顺德而来。

王顺德早听得动静,侧身让过。

那黑衣人一剑只是虚晃,等到王顺德避闪的间隙,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他的脸上。王顺德被打的嘴角渗出血迹,半边脸肿起,一招正要抓出去,只见那黑衣人将蒙面取下,正是李暧。李暧冷笑道:“这巴掌是还你的。你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王顺德一招出手,道:“我若真要你的命,你可活不到现在!”

二人在后院中斗的难舍难分,十几招过后,王顺德朝李暧飞身而出,宽大的袖袍中藏着小小的催眠弹珠,从李暧面颊滑过的刹那,弹珠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不料,这次李暧丝毫不为所动,劈掌将王顺德打了个趔趄。

王顺德擦去嘴角的血,只见李暧从耳朵里拔出两个木塞,扔在地上:“我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耶律述,你无非就是幻术,只要不着你的道,你还有什么能耐?

王顺德情知自己打不过她,干脆两手一背:“不打了。谈谈吧!”

李暧道:“我警告你,别耍花招。”

王顺德道:“你要是不想谈,那就算了。”

李暧拦住他,道:“我来开封是为了找人,可这人的户籍被撕了。我想认识崔辞,你帮我引荐吧。我保证不会揭穿你的身份,也不会管你在大宋有什么企图,成交吗?”

王顺德道:“你认识他做什么?”

李暧道:“我觉得他能帮我。

王顺德笑道:“你凭什么觉得他能帮你?你大约对他不太了解,他是一个白痴,如何帮你?”

李暧道:“你真的觉得他如坊间传言,是个只会花钱的纨绔?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会一语命中张老六就是留言骂他的人?

王顺德道:“那不过是运气。你要找他帮忙,不如找只猴子来帮你,或许更有用。“

李暧道:“你信不过他,我不管。可我就是相信他。”

王顺德道:“崔辞确实有些小聪明,不过纨绔终究是纨绔,比如这个案子,他一心要翻案证明自己,结果呢?还不是照样被打趴下了。照我的预测,他明天就会宣布这案子结了。然后他会回到以前的生活,跟他那帮朋友花天酒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李暧无语。

王顺德道:“怎么?你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不等王顺德说完,游廊尽头有脚步声传来,李暧一个翻身跃上屋顶,躲了起来。来人是名衙役,他走到王顺德跟前,拱手道:“王大人,崔大人让您去趟府司西狱。”

王顺德道:“去做什么?”

衙役回道:“崔大人说,他想到了说服犯妇张月华翻案的法子。”

***

府司西狱,烛影摇曳,王顺德快步走进大牢。

禁婆引着他走进最里面一间,一眼就看见张月华泪流满面坐在崔辞跟前。王顺德皱眉,只听张月华对崔辞道:“照大人的意思,许相公不是失足摔死的,而是被人杀害的?”

崔辞道:“不错,他是被人用钝器敲击头部死的,这一点被许家老母歪打正着蒙对了。不过,凶手另有其人。”

禁婆终于打开了门锁,王顺德推门而入,打断道:“大人,案发后我去过现场,亲眼看见树枝和院墙之上都有血迹,足可以证明许天赐是在爬树时弄伤了脚,是失足落下摔死。”

崔辞道:“王大人,那是凶手故意弄上去的,就是想要造成许天赐失足摔死的假象。这手法骗骗一般人,比如你王大人,那是可以的。可是骗我崔辞,没门儿!”

王顺德:“。。。。。。。”

崔辞满意的看着他脸上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许天赐脚上的伤痕,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直没想明白,直到我看见张衙内脚底板被靴子里的石子划破的伤口,才突然醒悟。张衙内昨儿去蹴鞠,靴子里进了一小颗锋利的石子,他直接踩在石子上,所以伤口在脚底板上。而许天赐的伤,假定是爬树时弄伤的,也在脚底板,就说不通了。他的伤痕在脚底板靠后处,呈竖线分布。王大人,人在爬树时,因发力的缘故,受伤处应该在前脚掌,伤口呈横状分布,而不会是从脚后跟到脚趾的竖线形状。除非他的身体与树呈垂直模样往上爬,像这样,”崔辞说着,两个手掌一横一竖,呈直角放置,“这不合情理。另外,这些切口前深后浅,明显是有人在许天赐死后,用匕首竖切而成的。以匕首划肉,前端的伤较浅,后端较深。王大人,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王顺德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神断,下官佩服。”他说的是实话。

崔辞露出胜利者的笑容,道:“如果认定许天赐脚上的伤是人为的,那么此人一定会将许天赐失足摔死的假象做足。所以王大人看见的树枝上和院墙上的血,都是凶手伪造的。王大人,怎么说你好呢,啧啧,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许天赐与我差不多高,要想用钝器敲打我的颅顶,至少得是个身高九尺,颇有些臂力的男人。这人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听到这里,张月华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崔辞道:“犯妇张月华,许天赐被人谋杀,真凶逍遥法外,而你却自愿顶罪,他泉下有知,他会作何感想;还有你父亲张老六用性命换来翻案的机会,你又弃之如履,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死不瞑目?

张月华哭道:“不是!我不想!大人!青天大老爷!民女有冤!”

“早说不就得了。”崔辞长舒了一口气,坐在草垫上,对王顺的道:“王大人。”

王顺德会意,将纸笔架在台阶上,做起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