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暧怒目圆瞪,喝道:“你胡说!昨天夜里我一直在瓦舍里头,半个陈安的影子都没见着!噢,我晓得了,你收了银子来陷害我们是吧?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文成?!”
“不得放肆!”刘得章一拍惊堂木,杀威棒捣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崔辞面色阴沉的拉了拉李暧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但他此刻心中隐约感到李暧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被人陷害了。
柳林继续问那卖烧饼的,道:“你是什么时候看见陈安进瓦舍的?”
那卖烧饼已经被李暧吓得缩成一团:“是是是,是子时!哦,我记得时辰,是因为听见了打更的声音。”
“你再血口喷人!”李暧忍无可忍,“昨晚我一直瓦舍里,别说子时,丑时,寅时,卯时,陈安若是自己走进来一下,我就把头剁下来给你当马桶!”
“住嘴!”刘得章怒道:“刚才你要证据,现在人证、物证都有,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卖烧饼的证明,陈安昨夜子时过后走进了瓦舍,当时屋里只有你跟崔辞两个人。早上陈安死在瓦舍,而你们走了。便是从菜市场上随意拉个人来问一问,也能断定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们杀了陈安!来人吧,”他指着崔辞与李暧,“将杀害陈安的嫌疑人崔辞、李暧一并拿下入狱!”
崔辞急着对柳林道:“柳大人,李暧虽然暴躁无礼了些,但她所言不假!堂下这人说的话全是一派胡言,他是受人指使来陷害我跟李暧,昨夜我只记得文成在他手上买过烧饼,除此之外,其余都是他编纂出来的。望柳大人明察!”
柳林道:“崔辞,你昨夜既然发高热,如何能记得那么多事情?岂非前言不搭后语?”
崔辞此时真是有口难辨,急出一身冷汗,他只得又转向陈太尉,道:“陈太尉,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绝不会杀陈安啊!”
众人一时都望向陈太尉,太尉与崔家关系一向紧密,陈太尉若是信崔辞,那么此案还有的审。万没想到,陈太尉别过脸道:“如今我细想来,你那晚曾来我府上质问你爹在军营中被杀的事情,我对你说无可奉告。你当时是不是已经对我心生怨念?所以愈发的要报复我的安儿?”
刘得章闻言,冷笑了一声,对柳林道:“柳大人,看来崔辞杀陈安的动机可真不少!”
崔辞心头一凉,冲着太尉大喊道:“我怎么会对太尉和陈安心生怨念?别人不知道我崔辞是怎样的人,难道太尉也不知道?”
“大人!”李暧打断了崔辞,“别与他们啰嗦,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他们是设好了圈套的!”
崔辞兀自不依不饶的苦苦哀求陈太尉。
这当口,刘得章不耐烦了。他叫来的人手持杀威棒,朝他二人围聚过来,作势就要动手。李暧眼明手快,果断从腰间拔剑而出,不由分说,先砍倒了几个,拉着崔辞往堂外退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走!”
李暧的举动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刘得章审了大半辈子案子,还从未遇上如此胆大包天公然藐视公堂的人,一愣之下,怒道:“反了她!都给我上!不论死活,抓了她!”
李暧是千军万马中过来的人,这区区公堂上的十几个公人,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几招下去,又是五六个人倒地。她拾起地上的刀,轻轻掷向刘得章,只听“嚓”的一声,那剑擦着刘得章的头皮而过,直擦入墙中!
刘得章和柳林慌忙起身躲避,柳林喝道:“你要造反?藐视公堂,我定你的死罪。”
“定我的死罪?”李暧冷笑道:“姑奶奶不吃你们这一套,惹到我的身上,别逼我把你们都杀了。”
柳林见她无法无天不讲理,只好厉声对崔辞道:“崔辞,她是个不知好歹的亡命之徒!你若是与她一起走了,你这杀人罪名就落实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大宋的罪人!你自个儿可想清楚了。”
柳林话音未落,只觉得肩头一阵撕心疼痛,李暧手上的短刃已经掷了过来,一击命中柳林的肩膀。柳林“啊”的大叫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众衙役连忙上前扶住他。
刘得章吓得往身边一个推官身后剁了几步,喝道:“李暧!你胆大包天!当堂刺杀朝廷命官,这是灭九族的罪!”
李暧用剑指着刘得章:“我对柳大人手下留情了,换做是你,这匕首就插进你喉咙了!”
刘得章面色一沉,下意识用手捂住脖子。
李暧扭头对崔辞道:“大人,他们是串通好得,咱们今儿不走,一定会死在他们手上的。”
崔辞却始终盯着陈太尉,太尉脸上不断浮现出痛苦而痛恨的神情,让他心如刀绞,难以抉择。
说话间,大理寺公堂之外涌入大批官兵,一齐来阻拦李暧。李暧愈发着急,伸手拉住崔辞:“走哇!咱们去大辽,找王大人!大不了帮着辽军杀来,废了这帮混蛋。”
崔辞一听,这还了得,直接脱开她的手,道:“柳大人说的没错。我若是走了,这罪名愈发洗不清了。我没有杀陈安,我要留在这里为自己洗脱罪名。”
李暧急道:“大人,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们是合伙诬陷你的!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你留下只有一个死字!”
崔辞道:“我爹都已经死了,我还怕什么?你快走吧!你本就不是大宋人,别跟着淌这趟浑水。”
李暧伸手去抓崔辞,他却闪过李暧,毅然决然转身往公堂里面走了。她朝崔辞的背影大声喊着:“笨蛋!你回来!”
崔辞并未驻足,只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门外只剩下李暧一个人,官兵将她团团围住。“好,好好!”李暧一咬牙,使出全力,一招横扫千军,瞬时之间就要了数十人的性命,她捡起刀砸向那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那士兵胸口中刀,弃马倒地。李暧飞身跃上马,将缰绳一拉,马蹄扬起,乘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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