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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王顺德才从赛马场上慢吞吞的回到府衙。他的脚步异常沉重,他寻思崔辞这时候应该已经死了,他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走进府衙大门,却发现一切如常。王顺德不由微微吃惊,府衙里,上到推官,下到衙役,没有人脸上有任何异样的神色,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崔辞已经遇难了?
王顺德指着一个推官,问道:“今儿见到崔大人了吗?”
那推官道:“将才回府,这会儿想必在内堂。”
王顺德愈发不可思议,他安排这次刺杀行动,几乎是倾巢出动,他把除了余安安之外的所以杀手和暗桩都搭进去了,怎么居然崔辞还活着?如果崔辞还活着,那么大翁他们是不是暴露了?
王顺德心跳加快,疾步往内堂走。穿过花园的时候,李暧从游廊里窜出,阻住了他的去路。
李暧叉腰挡在他前头,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王顺德做出一脸诧异,道:“安排什么?”
李暧道:“你少装蒜!还不老实说?”
王顺德道:“奇了,你怎么还在府衙?崔大人不是已经把你辞了?”
李暧道:“是把我辞了,不过我又东山再起了。知道我怎么东山再起的吗?今儿崔辞被一伙辽国人劫持,那伙人把他绑架带出城,想做出山石滑落意外身亡的样子。这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还能是谁?潜伏在开封的辽国人以你为尊,不是你授意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最最可恨之处,是那伙人居然穿着我大夏国的服饰,要不是崔辞识别出来,那我大夏岂不是跳进黄河也不清了。耶律述,枉我把你当个人,你竟然是个翻脸无毛的主儿。”
王顺德道:“这么说,是你救了他?”
李暧道:“幸亏有我,才没让你闯下大祸!”
王顺德听李暧连珠炮似的一段话,揣测崔辞并没有抓到证据,便道:“你说是我做的,有什么凭证?那些人抓到没有?”
李暧道:“没有活口,都被我杀了。”
王顺德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根据说是我做的?潜伏在开封的辽国人并非只有我,再说,你也说那伙人穿着西夏的服饰,也许就是西夏派来的刺客。”
李暧气道:“胡说八道!现在跟大宋开战的又不是大夏,而是你们辽国。再说,崔辞说大夏国在大宋行刺,绝不会穿着大夏的衣裳。你要是再诬陷我大夏,我就告发你!”
王顺德道:“那你就是没有告发我了。你这么做是对的,如今我们两是一条船上的,船翻了,我落水,你也跑不掉。此事不是我干的,你爱信不信吧!”
王顺德转身要走,李暧又拦住他,威胁道:“我警告你,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以后你少打崔辞的主意!”说罢,李暧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佩刀,“瞧见没有,我这次救崔辞有功,连同上回两个案子一并赏了,如今我是正儿八经的带刀侍卫。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不客气。”
王顺德冷笑一声,道:“记住,咱们是一条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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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德摆平了李暧,去内堂假惺惺的慰问了崔辞一番。 经他这么一闹,崔辞将王顺德的事情放在一边,摩拳擦掌专心谋划着抓辽国间谍。王顺德见崔辞对自己并没有起疑,知道李暧所言不假,便第一时间去玉楼春找余安安。他这次贸然行动将潜伏在开封的人消耗殆尽,余安安定然不满,如果不及时稳住她,恐怕后患无穷。
果不其然,王顺德一进余安安的房间,她连棋盘都没摆上,便让丫鬟出去。
丫鬟一出门,余安安就迫不及待开口道:“所有人都折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王顺德摇了摇头,道:“这次行动是我疏忽了。”
余安安颓然坐下,道:“拿不到乾坤图缋,萧将军和太后已经不满。如今竟然连这个崔辞都杀不掉,还折了咱们安插在东京的人,连大翁也死了。这可如何跟萧将军交待?”
王顺德道:“我自会跟太后请罪,所有责任由我承担,与你无关。”
“当然是你的责任,这事儿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余安安恼怒,“大人,说句不怕你怪罪的话,自从开封府换了这个崔辞崔大人,你就频频失误。这崔辞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连你都奈何不得他?”
王顺德叹息道:“崔辞聪明绝顶,本就难以应付。如今他身边又多了个能以一敌万的女杀神,便如虎添翼,确实难办。”这智力值和武力值双BUFF叠加,王顺德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而他当时一念之仁放过李暧的事,自然不能跟余安安说。
余安安沉吟,道:“不如由我运筹,把崔辞诱来玉楼春,下手杀了他。”
王顺德道:“此事不可行。我已经失手暴露动机,大宋朝廷必会做出强势反应。我们此时应该转攻为守,千万不能再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如今当务之急是调查昭怀公主,在辽宋开战之前,找到乾坤图缋。”
余安安道:“大人,萧将军和萧太后给咱们的任务是找乾坤图缋和杀崔辞两件,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崔辞杀了。你让我去做,我杀了他,便也是为你扫除障碍,尽早找到乾坤图缋。”
余安安又开始不听话了,王顺德深感头疼,便道:“我适才已经说过了,崔辞身边那个女杀神是个以一敌万的厉害角色。这么多杀手都命丧她手,你有什么十足的把握能杀得了他?再说,我已经说了,这次行动失败的责任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你无需承担杀崔辞的责任。”
“你以为我要杀崔辞是怕太后和萧将军责怪而将功补过?”余安安冷笑一声,“那你就错了,我余家本就跟宋人有血海深仇。自从这个崔辞出现,我们的行动就一再受阻,要是不能杀了他,终究是大辽的隐患。”
王顺德已经快要失去耐性,道:“杀崔辞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听命于我。”
余安安道:“我一直听命于你,可你却杀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