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为女大学生的乐意目前的人生中只有三件烦恼的事——每天饭点吃什么？她的CP什么时候公开？以及……
讲台上，老师正在调整投影，乐意立起笔记本挡住自己的脸，假装不经意地回头。
果然，又撞上了程悠行的目光。
程悠行独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见乐意回头，他一愣，立刻低头回避目光，将头顶的鸭舌帽压得再低了些。
乐意困惑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慢慢把头转了回去，这第三件烦恼的事就是——
同班的社恐同学怎么总是偷看自己？
其实也并不是让她会有负担和不舒服的目光，只是程悠行平时独来独往，和大多数同学都保持着仅知道彼此姓名的陌生关系，很少见他长时间注意某个人。
该不会……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他了吧？
乐意思来想去，从大脑角落中拖出几次“有互动”的交集。
某次在路上碰到，她向程悠行打招呼，程悠行似乎没想到，愣了几秒，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才低声说了句“早上好”。又或是午餐时，她在食堂靠窗位置看着情节虐人的剪辑潸然泪下，用手背抹了又抹，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程悠行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将手中的餐巾纸递给她，也不等乐意说一声“谢谢”便匆匆离去。还有就是……班会那次？快递站那次？还是体育课那次？
乐意撑着脑袋，想来想去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等她回过神来时，笔记本上已经写下了“程悠行”三个字。
“奇怪，我写人家名字干吗？”乐意小声嘀咕着，脸莫名有些发热，连忙翻过了那一页。
意识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程悠行才松了一口气，默念着乐意的名字，也回忆起了那场班会。
刚开学那会儿每周都有例行班会，为了确保全员到齐，班里采取了较为传统的签到方式——手写签到。
程悠行有点社恐，刻意避开了通知里的下午一点钟，十二点半就到了教室。他出门前忘记戴鸭舌帽，略长的刘海半遮住眉毛，露出半张英俊的脸。
教室内空无一人，唯有讲桌上放了本笔记本充当签到工具。
程悠行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像往常一样走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趴在桌上自闭，顺便补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同学们基本上已经到齐，教室里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嘈杂。程悠行被吵醒，捏了捏鼻梁，清醒过来后，发现眼前有张纸条。
程悠行愣了一下，环顾四周，想问问这是谁的。但他稍微有些社恐，不怎么擅长和人打交道，只要和人目光对上就觉得坐立难安，更别说要开口问别人了，就只好迟疑着打开了纸条，想从中得到些线索。
纸条展开的瞬间，程悠行脑中响起“嗡”的一声。
上面是他和一个女生的名字，以及中间一个爱心轮廓的符号，爱心符号中还被划了一道，犹如丘比特的穿心剑。
乐意……
程悠行记得这个女生，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总是元气满满，很……很可爱，很好看，也很善良。
而且她……她此刻就坐在他身前！
程悠行猛地收回放在桌上的手，连抬头看看乐意的背影都足够让他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这张纸条是谁的恶作剧，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张纸条，只好动作僵硬地将它叠回原样放回原处。
程悠行的脑中一片空白。
例会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室友们坐在外侧先行出去，乐意也看完了最新的视频剪辑，依依不舍地关掉屏幕，将耳机放回口袋，摸索了一番突然意识到——欸？口袋里的东西呢？
乐意弯腰在地上搜寻一番，又起身抖了抖衣服，正纳闷的时候，余光扫到了身后的桌上。
程悠行在她站起来的瞬间就下意识趴下装睡，只露出来一点通红的耳朵尖。
“啊，在这里。”他听到乐意似乎松了口气，随后是细微的动静，桌上的纸条好像是被人轻轻拿起，装回了那件浅蓝色的衣服口袋。
班级里很安静，几乎不剩几个人。
程悠行趴在桌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乐意叫他名字的声音。
“散会啦，大家都走了，”乐意小声提醒他，“可以回寝室了。”
程悠行抬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跟乐意对视两秒后还是忍不住移开目光，“嗯”了一声，低声道谢。
他起身走出教室，跟在乐意身后没说话。
乐意低头看到程悠行比自己大出一圈的影子，莫名觉得他像漫画里某种神秘又厉害，还不和人亲近的大型犬。但她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冒犯，敲敲脑袋让自己别想了，回头跟程悠行说了声“拜拜”，便向等在外面的室友跑去。
程悠行站在原处看她离开，才有心思继续想刚刚的那张纸条。
最开始，他以为那张纸条是别人的恶作剧，后来发现的确是乐意的，又不确定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程悠行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上网，匿名提问：两个人名字中间加一个爱心符号是什么意思？
得到的结果全部都是——
不是爱和喜欢还能是什么意思？
结婚典礼新郎新娘名字之间也会加爱心。
这还用问？
…………
程悠行盯着“爱”和“喜欢”这几个字看了许久，然后慢腾腾地捂住了脸。
他没有喜欢过人，不懂爱是什么感觉，但此刻却因为一张纸条感到控制不住的心动。
乐意大概、也许、可能喜欢他。
2.
程悠行没有声张。
一是因为乐意并没有直接说明，他只能当作不知道；二是内心最深处一直有道声音否认道——她怎么会喜欢你？一定是误会。
渐渐地，第二道声音占据了上风，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忘掉这件事。
程悠行似乎就这么忘了。
而另一边，人逢喜事精神爽。
乐意嗑的CP不仅有官方合唱，最近还放出了双人小剧场。每天有糖吃，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学校快递站发来短信，提醒她有新快递签收。乐意查了下订单，发现是之前买的CP向棉花娃娃到了，欢呼一声立刻下楼。
棉花娃娃预售了三个多月，又经历了多次物流延迟，拖了大半年才成功到达。乐意早已经买好衣服和配饰，就等它们了。
快递站人头攒动，乐意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却没找到对应的快递。
老板看了眼乐意展示的图片，又查了下监控，发现是被一个陌生男人趁老板帮其他同学查件时拿走的。
那个人似乎是早有预谋，特地避开了摄像头，找也无从找起。老板提出要赔偿，乐意看向他皲裂的手和局促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也不是很贵”，便消沉地从快递站出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乐意吸了吸鼻子：“抱歉……”
“乐意，”程悠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乐意，更何况还是少见的，如此低落的模样，他有点担心，迟疑着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旦有人关心，乐意心里那点委屈就忍不住直往外冒。
或许是出于对这个“神秘又厉害的同学”的信任，乐意含着泪说：“我快递丢了。”
“我等了很久很久的，”乐意越说越难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已经绝版了，现在、现在也买不到……”
程悠行想安慰她，又笨拙得不知该怎么办，冷静下来后隔着外套轻轻拍了拍乐意的背安慰，但也没敢多碰。
他说：“带我去看看。”
快递代收点内，好心老板又放了监控视频。
程悠行弯腰握着鼠标，聚精会神地将那段画面看了许多遍。
乐意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害怕太大声会打扰到他，便带着气音小声问：“小程同学，看出什么了吗？”
程悠行被这个称呼叫得耳热，直起身指着画面中的陌生男子道：“他出了快递站后向左拐，是校门的方向，应该是个校外人。他拿起快递时还观察了几秒包装，或许是觉得这个价值比较高，大约等不到回家就会拆开对外兜售。”
乐意点头同意，程悠行看了眼时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寝室，我出校门找找。”
乐意忙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毕竟是我的快递。”
“嗯，”程悠行转头，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近，连乐意鼻尖的小痣都看得到，他忍不住仓皇转头，“好……好的。”
出了校门，乐意本想兵分两路，但程悠行担心不安全，还是提议一起找。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乐意内心的呼唤，走出大约七八百米，程悠行突然大步向前，从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拉出了撕得破破烂烂的快递箱和一个脏兮兮的棉花娃娃。
程悠行回头，朗声：“乐意！”
乐意眼前一亮，小跑过来，接过那个娃娃：“是这个！还有……”
程悠行毫不犹豫低下头，伸手在脏污的垃圾桶里翻找。
乐意连忙走上去：“我来吧。”
她也伸进去掏啊掏，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程悠行轻咳一声：“我摸到了另一个，你……抓住了我的手。”
乐意：“啊啊啊抱歉！”
两个棉花娃娃都被从垃圾箱里拯救了出来，虽然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但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让乐意开心得不得了。
“好可爱啊，”她笑着用自己手里的那个小娃娃去亲亲程悠行手里的那个，弯着眼睛道，“你们两个，快和我一起谢谢小程同学。”
程悠行目光一直跟着她，心想：真的很可爱。
那天过后，乐意提出好多次要感谢程悠行，但都没找到时间。
直到上体育课，同学们两两一对记录仰卧起坐数据时，程悠行落单了。
往常都会有老师来帮他按腿，可今天老师不知为何和隔壁的体育老师聊起了天，一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打断不太熟悉的老师的对话对程悠行来说有些困难，他迈步不前，只能插着口袋站在原地，表面高冷，实则不知神游何处。
“没有人帮你计数吗？”他听到女孩子略有些不稳的呼吸声，侧身低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是乐意。
乐意在旁边的场地打羽毛球，室内体育馆并不冷，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套装，手里拿着个刚捡回来的羽毛球。
程悠行迟疑着点了点头，乐意冲他笑了一下：“我帮你吧？”
其他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男生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小声调侃着叫老师看。
老师回头，也笑了下：“别给你男朋友放水啊。”
程悠行张了张嘴，下意识否认道：“不是男朋友。”
乐意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有点囧，却没离开：“才不会放水啦老师。”
她没反驳男朋友的事。
久违的声音又在程悠行耳边炸响，他不可置信地想：她、她好像真的喜欢我……
一百五十个仰卧起坐程悠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的，他只记得乐意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而每次起身，他都会看到乐意含着笑意的漂亮眼睛。
3.
后来每次周会，程悠行都会不自觉地搜寻乐意的身影。
他发现对方十次有八次都坐在自己身前，另外两次则是座位被提前占了，乐意退而求其次坐在了倒数第三排。
嘈杂声中，程悠行艰难地辨别乐意的声音。他听到乐意的室友们问她怎么从来不在社交软件上发CP的相关内容。
乐意说：“我就这样自己默默喜欢也挺好的呀，发太多会打扰到别人。”
程悠行立刻想到了那张纸条，自动补充了前因后果。
因为喜欢，所以会写下纸条，但因为不想打扰到他，所以不会告诉他。
寝室内，程悠行洗过脸后，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一直都有些不够自信，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也从不关心外表，但他获得了一份炙热的爱意，且这份爱意来自他从未奢想过的美好。
他贫瘠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甘霖，而降下这场温柔雨的人，就是乐意。
就像她会为了不打扰到他而放轻声音，会在散会后提醒他回寝室，会在他落单时出现，乐意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可爱。
为了不辜负这份喜欢，程悠行决定做出改变。
不管是外表还是为人处世方面，他都要做到更好，才配得上乐意的喜欢。
于是下一次的周会上，同学们在讨论要不要更换签到方式而陷入僵局时，后排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
程悠行：“我可以做一个线上签到的小程序。”
众人的目光投向他，程悠行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收回手遁地，可他也对上了乐意的目光。
乐意笑着看他，眼中流露出一些好奇和赞许。
霎时间，周围所有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外，程悠行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程悠行：她好可爱……可这样可爱的她，竟然喜欢我。
而此时的乐意正在和室友小声八卦：“你们有没有发现，程悠行最近好像变开朗了？穿衣风格也换了，之前总是穿黑色，今天竟然穿了浅蓝色……不过浅蓝色也好适合他哦！”
室友：“比起这个，你这么注意人家，有没有发现他刚刚一直在看你？”
乐意迟钝：“欸？看我了吗？该不会是我八卦人家被他听到了吧？”
“其实不只刚刚哦，我刚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看你，”室友但笑不语，“喀喀喀，你自己想想吧。”
故事回到了开头那一幕，乐意发现室友说的没错，程悠行的确是总在看自己。直到她回寝室都在想，奇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频繁地望向另一个人呢？
实在找不出答案的乐意翻了个身，打开视频网站看CP的视频。
“呜呜！为什么总看着对方啊！你们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果然是在瞒着我们谈恋爱，臭情侣！”
签到小程序很快就上线了，程悠行在群里发了链接，又放了简单的攻略让大家登录后自由换头像。
乐意点进去后，发现小程序的界面很简洁，功能简单却不粗糙，还贴心地设置了常坐区域选择与在线提醒。
她点击更换头像，却不小心点进了一张自拍——那是一张她素颜，头发凌乱，鼓着脸指脸上痘痘的随手自拍，本来是发在家庭群向爸妈撒娇用的，此时却不小心上传到了小程序上。
她手忙脚乱地点删除，却怎么都删不掉，急得都快哭了，这时程悠行的私聊突然发了过来。
YX：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YX：我在调整后台，见你一直在线。
YX：是头像上传错了吗？
乐意乐意的：是的……我不会改。
乐意乐意的：怎么办？
YX：你下楼，我去帮你改。
晚八点，女生宿舍楼外。
乐意裹了件厚厚的毛绒睡衣，脚趾不安地在毛绒拖鞋里抓紧又松开。程悠行比她高出一头还多，弯着腰，靠得很近地指导她怎么点开头像侧面的按键，怎么更换头像，怎么删除历史头像。
乐意一步步跟着教程走，在最终成功的瞬间忍不住仰起头，开心道：“好了好了！”
程悠行注视着她，眼中也盛满了笑意。
乐意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脸热，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专门跑一趟。”
路灯的灯光洒在乐意的脸颊，像温柔的日光，又像她自己本身就在发光。
程悠行看了很久，只觉得胸膛都要热化了，心也快跳了出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没关系，能见到你我很开心，我……也喜欢你。”
乐意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清楚，过了半分钟，才迟钝地、缓缓地“欸”了一声。
她听程悠行说起那张纸条，迷迷糊糊地理解了半天，才得知这是个误会……
那张纸条的确是她写的，但不是那种意思啊！
4.
那天开班会，室友们结伴去买奶茶，问乐意喝不喝。
乐意戴上耳机摆了摆手：“我的CP已经够甜啦！”
于是她肩负起了帮整个寝室签到的责任。
她最近每天都被甜得冒爱心泡泡，到了教室，耳机里还在循环播放CP的合唱曲。教室里很安静，乐意看到角落的程悠行，也放轻了脚步。耳机里的歌正播放到**，她晕乎乎地拉过笔记本，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可刚写下一笔就反应过来自己写错了。
什么签到不签到的，她只记得嗑CP了，潇洒地画了个爱心。
乐意只好在刚写错的地方随便涂了一笔，重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程悠行潇洒的字后跟着一坨黑太碍眼，又或许是签到名单刚开始就被涂黑了一块不太好看，乐意左看看右看看，索性将那张纸撕了下来，重新把程悠行和自己以及室友的名字写了上去。
至于被撕下来的纸，她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垃圾桶，就直接叠了叠塞进口袋。
乐意环顾四周，瞄准了程悠行身前的位置。
每次班会都是班委和活跃分子的场合，身为一条咸鱼，最适合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了！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程悠行正前方，按亮手机看了看。不错，位置好，光线佳，适合在开会的时候自由摸鱼。
教室陆陆续续地开始进人，乐意的室友们也来了。
乐意不想打扰到程悠行，只能紧闭嘴巴，站起来侧着身子跟她们招手示意，动作间外套口袋被拉扯开，叠好的纸块就恰好落在了后面的课桌上。那时的乐意没注意到，只是忙着用唇语跟室友示意有人在睡觉，动作可以放轻一点点。再后来就是发现纸条落在后座，她还庆幸程悠行睡着了没看到……原来不仅看到了，还误会了！
还有体育课帮忙计数，是对他帮自己找棉花娃娃的小小感谢。至于为什么没反驳……
乐意心里有点慌，小声说：“你不是反驳过了吗？”
将一切都说出来后，乐意下意识看了程悠行一眼，发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事实上，如果程悠行能够选择，他会直接遁入地底，再也不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他误会了，乐意并不喜欢他。
无论雨水还是阳光，都不是……
程悠行垂着头，淡淡笑了：“不是给我的啊。”
乐意也手足无措起来，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悲鸣着都怪自己当时写错字：“程悠行……”
“没事，”程悠行声音闷闷的，“你回去吧，是我搞错了，对不起。”
说罢，他便离开了，一直没回头。
程悠行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在群内发言，除了上课和开会，乐意几乎碰不到他。她每次回头，看到的都是程悠行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表情的模样。
久而久之，乐意闷闷不乐得连CP视频都没心情看了。
室友“啧”了一声，问：“现在换你偷看他了？你们俩这是什么情趣？”
乐意没法和盘托出，只能挑拣着问：“如果你不小心让一个人产生了误会，应该怎样让他原谅你啊？”
“如果你让我产生了误会，想向我负荆请罪的话就帮我跑腿买奶茶，”室友毫无负担地把主角换成了乐意，“如果是你让程悠行产生了误会，那就去撒个娇亲亲他。”
乐意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你在说什么！”
室友早看透了他们这一来一回的拉拉扯扯：“臭情侣间欲擒故纵的把戏，你嗑CP的时候那么清醒，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看不清了呢？”
乐意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那里不知何时都写满了“程悠行”，密密麻麻的，覆盖住了她给CP画的小人。
经常会想到对方，是因为喜欢；忍不住想看对方，是因为喜欢；会为对方的反应牵肠挂肚，是喜欢。
当时在爱心上画着的那条线，不只击中了程悠行，也击中了乐意。
“看窗外，下雪了！”教室里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站起身向窗外看去，乐意若有所感，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最后一排。当众人都在看雪的时候，程悠行在看她。
乐意收回目光，坐回原位，翻开笔记本。程悠行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片刻后，他眼前出现了少女摊开的手掌，掌心是一张折好的纸。
乐意：“程悠行，拆开它好不好？”
程悠行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展开，只见两个名字之间，是一颗爱心。
爱心之中，一支箭由左往右贯穿，将两个名字连接在一起。
乐意：“上次是假的，这次是真的。”
程悠行不太敢相信，迟迟没有开口。
乐意：“需要我的翻译吗？”
程悠行起身，低头看她：“嗯。”
乐意：“这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的意思。”
程悠行俯身，微凉的唇碰到了乐意柔软的嘴唇，一触即分，谁也没注意到。
乐意和他拉了会儿手，脸上的红才褪下去：“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看雪好不好？”
程悠行：“好，看很多很多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