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慢悠悠地走到柳林鎮的時候,已經快二更天了。
幸虧今晚天色好,一輪皎潔的月亮像圓盤一樣掛在天上,這讓趕夜路省事了不少。
來到老王頭作坊的時候,這裏仿佛變了一個世界。
原先的十幾個棚子外麵又加蓋了一層籬笆柵欄,圍得嚴嚴實實。
柵欄外麵插著幾十支鬆脂火把,照得這一片河岸燈火通明。
遠遠看去仿佛就像野外駐紮的軍營一般。
張麻子也詫異於兩天之內這裏的巨大變化。
難道少東家忽悠的本事這麽厲害了?說幾句就把他那老叔哄得打雞血一樣。
長長的柵欄之內開有一個木門,一個精壯的農家漢子在門口附近走來走去,似乎想拚命趕走的睡意。
張麻子硬著頭皮帶幾人走上前去。
“站住,什麽人。”
那農家漢子一看有人過來,來了精神頭,馬上喝住他們。
“這不是水生嗎?我麻子哥你都不認識了啊。”
張麻子借著搖曳的火光看了看,原來是老王頭的兒子水生。
“麻子哥?你怎麽來了?”
水生也是多年沒見張麻子,仔細看了看,驚喜地叫了出來。
“我帶人過來看看軍服做得怎麽樣了。”
“水生,這是知府呂大人,這是吳師爺,呂公子。”
水生看著下人打扮的呂鬆擎和吳師爺,一臉狐疑。
但畢竟骨子裏的尊卑思想還在。
他一個泥腿子種地的,一聽知府大人來了,腿肚子一軟,馬上跪了下來。
呂鬆擎傲然站立。
吳師爺忙上前說道:“起來說話吧。去告訴李逢春,就說知府大人過來了。”
水生連忙爬起來跑去報信。
呂鬆擎也不多說,對著張麻子說前麵帶路,然後信步走進作坊。
隻見柵欄裏幾十個棚子星羅棋布,整整齊齊,不再是張麻子第一次來的那個亂七八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