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那你看我们要做些什么好呢?”徐渭狗腿子地凑过来说道。
作为工部尚书,徐渭手头上,可是有不少的大项目。
“今年黄河水利又要翻修了,不如您跟圣人奏请去修缮黄河水利?”
“京城到临安的官道也该维修了,或者您让圣人答应,让您牵头去维修官道。”
徐渭沾沾自喜地建议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秦王李承纲的脸色,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没等秦王发飙,一旁的礼部尚书赵怀安,就开始嗤之以鼻地挖苦。
“我说徐大人,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
“黄河水利这么大的工程,你让秦王殿下去,那不是挖坑给他跳吗?”
“政绩遥远,费时费力,不说。”
“地方上,那些水域的水那么深,要是秦王掉下去了,怎么收场?”
赵怀安一副神勇追穷寇的样子,口水喷了徐渭一脸。
“河道这一块,年年修,年年要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如果再碰上个不好的年景,黄河泛滥了!”
“到时候圣人怪罪下来,秦王殿下这个锅,是背还是不背?”
徐渭一脸猪肝色,正要解释,赵怀安做个手势打住了他。
“至于官道,也是如此,坑坑洼洼都修多少年了!多少官员指着修这条路吃饭?”
“可拨下来的那点银子别说修补了,就是请人丈量一遍也不够!”
“你要秦王殿下去接这个差事,是存了什么心思啊?”赵怀安想到徐渭刚才的落井下石,就心里有气。
他这时候也不客气,丝毫不顾同僚脸面,在秦王面前连珠炮似地说得徐渭抬不起头来。
赵怀安,这个老匹夫,他不就趁着秦王不懂事,想把他拉下水,把修水利和修官道的账目做平吗?
这点小心思,他都说破了,以后还能不能和平相处了?徐渭心里暗骂着。
秦王李承纲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徐渭也不好对赵怀安的质疑置之不理。
他只能讪笑着说道,“哎呀,我也是糊涂了!”
“光想着自己工部手头有什么差事,却没想到适不适合秦王殿下,都是我心太急!”
“真是该死,该死,我先罚一杯。”说罢,拿起酒杯,咕咚一声,仰头而尽。
罚了这杯酒,徐渭却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赵怀安说道,“既然我工部这里,没什么可让秦王处理的。”
“那不知赵大人的礼部,可有什么良策?”
说完,他死死盯着赵怀安,心想这老小子,可别出什么纰漏!
不然,他照样在秦王面前让他下不了台。
秦王李承纲一听,目光又转向了礼部尚书赵怀安,充满了期待。
赵怀安见焦点来到他这里,轻咳了一声,假装夹菜吃酒,实际上脑子在飞速地思索。
他确实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来改变秦王李承纲目前的现状。
但气氛到了这里,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徐渭这个老小子。
他定了定神说道,“圣人不是打算在节后就要开展一个恩科吗?”
“不如秦王殿下向圣人请旨,由您来负责这恩科考试。”
科举考试自然是礼部正官,赵怀安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好的切入点。
他洋洋得意地说道,“为天下士子选才,这可是个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到时候上榜的士子,固然会感激圣人,但也会感念秦王殿下您的栽培之情!”
“这无异于,瞬间多了无数臂助。”
赵怀安越说越觉得有戏。
他正要为自己的想法击掌叫好的时候,徐渭在旁边不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赵大人您未必太想当然了吧?国家抡才大典,事关重大。”
“试想圣人,怎么会让没有办过差事的秦王殿下,来负责这个事情呢?”
徐渭冷笑着,好像赵怀安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恩科考试,从来都是营私舞弊的重灾区!如果出了纰漏,那不是反而害了秦王殿下吗?”
徐渭也把刚才受的奚落,及时反弹了回来。
“再说了,这个时候,对于那些支持秦王殿下或秦王殿下看好的人,你说他是用不用呢?”
“不用,会冷了各位士子的心。用的话,有拉拢人心,拉帮结派的嫌疑。”
“还会被圣人冠以任人唯亲,不堪大用的评价。那你说,这究竟是利还是弊呢?”
说完,徐渭狠狠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起来,像个得胜公鸡一样,示威地看着赵怀安。
赵怀安被徐渭怼得满脸通红,心里暗恨,但又不好发作。
他继续说道,“既然执掌恩科不可取,那么请圣人让秦王殿下掌管宗人府何?”
“这总不涉及什么名利之争了吧?”
赵怀安涨红了脸,生怕秦王殿下觉得他提的意见无用。
宗人府?秦王李承纲陷入了沉思,那可是管着贵族宗亲地方。
一个王朝能否持续长久,其实看的,不是他的军事力量,而是跟着皇帝的这一帮王公贵族。
有了他们,帝国的统治就有了法理依据,有了最稳固的根基。
反之,如果失去了王公贵族的支持,一个王朝必然不能长久。
为什么前世满清从关外得了天下后,对八旗大肆封赏,甚至限制旗人不能外出谋生,必须自备马匹兵器?
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统治根基不稳固的时候,还能依赖这些旗人东山再起。
不过满清的统治者没有想到,一个王朝发展到后面,王公贵族的人数,是多么的庞大。
以至于到了满清后期,八旗子弟的数量过于庞大。
大多数旗人子弟,竟然落得穷困潦倒饿死的境地。
还有的人,是借钱也要拼凑马匹兵器,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
在秦王李承纲有些心动的时候,搅屎棍徐渭在一旁,又开始发声了。
“宗人府?赵大人你可真敢想。那些王公贵族会顶撞秦王殿下的!”
“且不说秦王殿下资历不足的事!”
“在还没有册立太子的节骨眼上,就明目张胆地指定秦王管理宗人府!”
“你这不是明摆着给秦王殿下树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