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刚有些肉疼的看着这价值十两银子的美酒，就这样被他一口闷了，龇牙咧嘴的不是滋味。
越想越郁闷，赵启刚懒得跟吴康废话，自顾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双手抱在脑后，神游天外。
赵启刚想起了，当时柳白把自己带到临安之后的情景。
他连秦王殿下一面都没有见过，只是柳白说秦王李承纲要入股他们赵家的商队。
让赵启刚修书一封回去告诉赵家的家主赵鄂。
柳白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摆脱临安赵氏的束缚，自成一派，将来从龙之功也是头一位的。
不得不说，柳白拿捏人心的手段确实妙到毫巅。
他这一番说辞抓住了赵鄂的命门。
多年以来，被打压的不甘和无时无刻想着出头的野望。
让赵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商队的事情。
于是，趁着年关将到，赵家又组织了两百多辆马车的车队，匆匆地往着大周的边境而来。
临出发的时候有个小细节，柳白带着吴康来到赵启刚面前，说要把马车改装一下。
赵启刚一开始没有答应，但柳白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清楚地记得对方笑里藏刀地对他说，“赵公子最近是不是每天起来不能一柱擎天了？”
“是不是夜里跟妹子谈心的时候有心无力？晚上是不是起夜好几次，有时候还尿到自己的鞋子？”
原本爱答不理的赵启刚，听到柳白这一番话立马慌了。
酒色是他最大的爱好，人生的意义所在！
如果连男人这点功能都丧失了，对赵启刚简直生不如死。
然后，柳白就告诉他，当初在临安的时候就给他下了慢性毒药。
如果没有定期服用自己的解药，那么赵启刚就会日复一日的衰败下去！
直到有一天跟宫里的太监差不多。
但比太监更崩溃的是，太监是完全没有那心思，而赵启刚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这下，就把我们的赵启刚赵大公子彻底拿捏住了。
反正改装就改装呗，这东西赚多赚少都只是个数字！
自己赵家，只要能跟秦王殿下搭上关系就行了。
谁知道改造完成后，赵启刚有意无意地检查马车！
看见马车的车厢底板都加装了厚厚的铁板，这下他彻底慌了神。
然后，又看到柳白要求每个车夫身上都带一本书，说是让他们增长知识。
过关的时候随身携带避免盘查，这更让赵启刚疑窦顿生。
等看到那些书籍的内容，赵大公子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都是农艺、园林、冶炼方面的禁书。
这秦王殿下是要干嘛？难道不懂大周律法，明确不允许将这种书籍带出去吗？
还有那些铁板，党项人在草原是霸主，但因为没有铁矿石，最缺的就是铁器！
他们的箭头，刀枪对铁的需求量巨大。
柳白要改装马车，摆明了是要像这些铁板运到外面去，这妥妥的是谋逆大罪啊！
赵家怎么能当得起这个责任？
但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赵启刚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此时反悔，那估计以秦王李承纲的能力，可以将汴城的赵家连根拔起。
只能捏着鼻子想吃个苍蝇一样认了，打算到了幽州再见招拆招。
他哪里知道，这其实都不是秦王殿下的意思。
而是他的门客，高昌旧太子柳白在操纵这一切。
他们就是看中了赵家在这条商路上，早已打动所有关节，容易浑水摸鱼上下其手。
秦王殿下是为了钱吗？蒙在鼓里的赵启刚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钱，汴城赵家跟秦王殿下的产业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既然秦王不缺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入股赵家呢？
赵启刚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时候吴康看见赵启刚有些无聊，便没话找话说道，“赵公子，我老吴是个粗人，没怎么见过世面！”
“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我们车上装的是粮食跟茶砖吗？”
“茶砖我老吴能够理解，毕竟那些党项人整天吃肉，一身腥膻。”
“没有茶叶解除油腻，估计他们的肠胃也受不了。”
吴康说得兴起，挤到了赵启刚旁边，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但是粮食我可有点想不通！”
“难道你们敢把粮食卖到党项人那里去吗？”
“这青黄不接的隆冬时分，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粮草过去，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吴康可不认为幽州的这些边军都是吃素的。
赵启刚正烦闷中，没好气地白了吴康一眼，“谁跟你说我们这个粮食需要卖给党项，你当我们赵家的人都是傻缺呀。”
吴康一听来了精神，为赵启刚倒了满满一杯酒说道，“请赵公子指点迷津。”
赵启刚见闲着无事，索性也就跟吴康掰扯起来，顺便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
“我跟你讲，这粮食都是那些陈年旧粮，卖给幽州边军的。”
“什么你们竟然把敢把陈粮卖给边军？”
“他们那些凶神恶煞的大爷们吃到这种粗粮，那还不得拿刀把你们给活活砍死啊。”
这下连吴康也有点吃惊了。
赵启刚就喜欢看着他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随手抓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继续咀嚼，然后说道，“谁告诉的这是要给边军吃的！”
“只是放到粮仓里面充数而已，应付检查罢了。”
“你以为卖给党项人粮食这种事情我们能插手吗？都是边军自己在做。”
赵启刚看着吴康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更为得意了。
“我们把粮运给边军，他们就可以把粮仓里的好粮食卖给党项人！”
“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很多朝堂大佬和勋贵武将都有涉及！不是我们这些小商小贩能够接触的。”
吴康有些不解。
“党项人侵犯边境，杀了大周那么多百姓！军队竟然还卖粮食给他们，这不是变相资敌吗？”
赵启刚看着他一副小白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懂个屁呀。我们这其实也是为了朝廷做好事！”
“如果我们不把粮食卖给党项人，他们没有粮食过冬，就会下死手来抢掠！”
“有了粮食他们就能安静一会儿，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吗？”赵旭刚洋洋自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