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的马车载着三人,来到城北一个偏僻的街坊。
这一代都是贫苦人家居多。
房屋低矮,污水横流,明显跟天香阁那个街坊有着天壤之别。
张麻子驾着马车缓缓前行,李逢春和赵姨娘在马车里。
怕她一路上大喊大叫又出幺蛾子,李逢春拿一张手帕绑住的她的嘴巴。
“少东家,是这里了。”
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前,张麻子吆喝着马车停下,回头对李逢春说道。
李逢春示意张麻子带赵姨娘跟在后面,自己则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
到了门前也没打算敲门,李逢春手上稍微一用力,简陋的木门就支离破碎。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发女子正坐在台阶下,守着一个小炭炉,似乎在煮着什么。
“婉儿!”李逢春不禁叫了出来。
这女子身段,头发,甚至于歪着脑袋扇风的样子都跟婉儿极为相似,李逢春智商归零,忍不住叫出声来。
随即,他就意识到这不可能是秦婉儿,被掳来这里怎么可能还在煮东西?
女子听得木门破碎和李逢春的惊叫声,转过头来。
只见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庞,只露出一小片雪白晶莹的肌肤。
“啊,你是谁。”
女子惊得捂住了胸口,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肩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李逢春不由得莫名生出一丝怜惜。
这时,张麻子带着赵姨娘进来了,李逢春一把扯掉了赵姨娘嘴上的手帕。
“清儿,我带回来那丫头呢?”
赵姨娘知道形势比人强,也不逞口舌之利,对着女子问道。
名叫清儿的女子惊讶地看着赵姨娘红肿的脸庞和还在流血的手指。
她欲言又止低声说道,“在屋里,还没醒过来。”
言语中对赵姨娘似乎有着深深的畏惧。
李逢春一听,顾不得其他,连忙走进房间。
只见**躺着一名妙龄女子,眉头紧锁,呼吸平稳,不是秦婉儿还有谁?
“婉儿,醒醒,我是逢春哥,快醒醒!”
用力推了秦婉儿几下,却毫无反应,仍在酣睡。
李逢春心里一惊,转身出门一把抓住赵姨娘的衣领。
“你对婉儿做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没等赵姨娘回答,他一把将她狠狠一推,正好倒在院子里的花盆上,哐哐啷啷碎了一地。
李逢春心底大乱,他不知道如果是最坏的结果,秦婉儿被玷污了,自己和她该如何面对。
这个朝代女子的贞洁比什么都重要,搞不好秦婉儿真的会寻短见。
张麻子也急忙进门看了一眼秦婉儿,然后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赵姨娘,神色怪异,却不像李逢春想的那么担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抠出一点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药泥,腥臭无比,轻轻涂在秦婉儿人中处。
在李逢春诧异的目光下,秦婉儿突然打了个打喷嚏,醒了过来。
“少东家,这贼婆娘肯定是怕婉儿哭闹,给她下了蒙汗药!”
“我们行走江湖经常碰到这种事情,解药都是随身带着的。”
李逢春看向赵姨娘,见对方害怕地点了点头承认确有此事,不由得又是一阵恼怒,气不过又过去又踢了她几下。
事后,才温柔地扶起晕晕乎乎的秦婉儿,李逢春正要和张麻子一起离开。
“李公子,婉儿妹妹突逢大变,又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炖了点鸡汤,不如让她喝点汤再走吧。”
一直躲在一旁的清儿,突然鼓起勇气怯生生地说道。
“你认得我?”李逢春有些吃惊。
“认得。清儿也是在天香阁卖唱为生,以前经常见公子出入,只是公子不曾注意罢了。”
这么一说李逢春就有点印象了。
这个清儿在天香阁是个特殊的存在,琴艺极好,人也很聪慧。
只是从来不陪客人,每次都是在角落里默默弹着古琴。
李逢春也很纳闷,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看到清儿的脸,上面有着两道深深的疤痕,几乎覆盖了大半张脸蛋。
看起来让人觉得狰狞可怕。
这才知道赵姨娘为何不让她陪客,就这姿色,还不把客人吓跑。
于是,赵姨娘也不让她在天香阁里住着,晴儿就自己在城北租了一个小院子。
每天就是到天香阁弹唱,散场之后就回到小院子里,也从不交什么朋友。
“哼,我怎么在知道你是不是又放了什么东西。”
李逢春知道清儿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语气上稍微缓和了些。
“我不会的,我只是初见婉儿姑娘,就觉得格外亲切。”
“我一直好想有个婉儿这样的妹妹,我看她身子骨弱,遇事就煲了鸡汤,绝不会有任何非分的想法。”
清儿平日估计不怎么和人交流,说这么多已经是满脸通红。
李逢春此时只想快点带婉儿离开这里,并未理会晴儿的好意,淡淡说了一句不必了,就带着张麻子就往门外走去。
临走的时候,气不过又踢了赵姨娘一脚,在对方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里警告着。
“明早自己找人过去把马车赶回来。婉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跟你们天香阁就两清了。”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我这条命就跟你们天香阁杠上了。”
像港剧电影里习惯性地放下狠话之后,李逢春和张麻子带着秦婉儿,坐上天香阁的马车扬长而去。
秦婉儿药性刚过没有力气,这城北到瑞福祥快十里地呢,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
回到瑞福祥已经是三更天,看见李逢春三人坐着马车回来,苦等了一天翠秀喜出望外。
面对一肚子疑惑的翠秀,李逢春已经没有力气过多解释,一整天都在愤怒、焦虑、狂躁这种极端的情绪中度过。
那点肾上腺素早就消耗得一干二净,衣服也没有换,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
李逢春走到婉儿房间,看见她还在沉睡。
虽然婉儿是他的童养媳,但两人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以前是看不上,现在是不忍心。
李逢春想跟这个没有名分就注定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