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李逢春和张麻子。
他们早就隐蔽在远处,测算过土匪换岗的时间,也知道了他们信号传递的方法。
不怪官军多次围剿无果,说来也怪,这山上树木茂密,山脚下确是一大片开阔地!
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军,都会远远被发现。
李逢春一副落魄公子的打扮,洗得发白的长袍显得格外陈旧。
张麻子则推着一辆木轮车,车上整整齐齐码着七八个大木桶,推起来晃晃****。
听声响里面装有满满的**。
两人渐渐走到哨卡下面的路边,假装停下歇脚。
哨卡正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灌木丛里,棚子被遮挡得严严实实,隐藏得甚是巧妙。
“麻子,你特么这么早赶我起床跟你出来去邻县买酒,也没说要走这么远。”
“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走这破路,累死我了。”
李逢春一副埋怨的口吻,擦着汗坐下来说道。
“少爷你有所不知,这大周朝卖酒要官府许可,没有酒牌的全部要充公罚钱!”
“咱们私酿的酒,只能偷偷趁早一点走山路了。”
张麻子停下车,一副憨厚的样子。
哨卡的土匪早就被惊醒,警惕地盯着两人。
高个子想要拉动消息告诉匪巢,矮个子拦住了他。
“就两个过路的,费那事干嘛,等会大当家的又怪我们多事。两个穷鬼没啥油水。”
正说着,李逢春来到车前,打开一个木桶的盖子,拿了个木勺子舀了桶里的酒喝了起来。
“少爷,这可喝不得,这是要拿去卖的啊。”
张麻子连忙拦住,想要把木桶盖起来。
原来桶里装的正是李逢春用蒸馏法重新酿的酒。
度数比大周酒坊里卖的那些发酵酒不知要高了多少倍!
桶盖只是打开了一道缝,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让人如痴如醉。
“你给我起开,本少爷家道没中落的时候,什么好酒没喝过。这点钱算什么。”
李逢春一把推开张麻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随后打了个酒嗝,舒坦了叹了口气。
那聚而不散的酒香就像虫子一样勾着两个土匪的喉咙。
他们看着李逢春喝的如此过瘾,不仅吞了吞口水。
“他娘的,大清早的勾引老子的馋虫。”
高个子推了推矮个子,两人会议地长身而起。
“什么人?”李逢春吓了一跳,慌张地看着上方。
矮个子也不废话,一跃而下,来到木轮车旁。
高个子则是在原地虎视眈眈,提防着两人。
虽说只是一个车夫和文弱书生,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张麻子到是不慌不忙,上前比了个手势。
“两位爷,我们路过宝地,请高抬贵手。”
说罢手里拿出一把铜钱,谄媚着放进矮个子手里。
矮个子点了点头,顺手放进口袋。
“车上拉的是酒吗,要到哪里去?”
这个年代的土匪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穷凶极恶,至少对自己老巢附近的村民相对客气。
毕竟是脑袋摔在裤腰带上的伙计,收益不稳定。
总不能指望着总有大买卖,年份不好的时候,还是要找村民借粮的。
“正是我们自家酿的酒,想要卖到邻县去。好汉爷要不要尝一下?”
张麻子笑着说道。
李逢春回过神来,怯怯地将木勺放回酒桶。
“酒是挺香的,但你们两个混球想骗老子喝,莫不是昏了头,想放蒙汗药药到老子,门都没有。”
矮个子虽然知道眼前两人没那个胆量,但还是瞪圆了眼睛吓唬着。
张麻子一听不干了,交叉双手抱在胸前。
“我说这位好汉爷,我好心请你喝酒,你不喝酒就罢了,何必找这种借口埋汰我。”
“我们把你蒙倒了能有啥好处。刚才我家少爷不也喝了吗,怎么没见他被药倒。”
说着,张麻子气呼呼地一个一个酒桶盖子全都打开,拿起木勺每个酒桶都舀了小半勺,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不多时就喝得肚子滚圆,索性一把撕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黑乎乎的胸毛。
“你看我有没有事,我跟你说我酒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好的!”
“要不是官府管得紧,我至于要偷偷跑去卖,哪里都不愁卖。”
张麻子一嘴酒气大着舌头说道。
矮个子土匪见李逢春喝酒下肚有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事情。
张麻子把每桶酒都喝了一遍,也是好好地站着,这才放下心来。
抢过木勺子,贪婪地舀了一大口,没见怎么动作,一仰脖子就进了肚子。
没想到这酒比平时的度数高得多。
矮个子土匪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喉咙直冲肚子,然后又返回头上,整张脸憋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才张口舒出一口气。
“舒坦,这酒够力气!”
说罢,又送了一勺到嘴里,这次慢慢品尝。
高个子一看也忍不住了,从高地上抢下来,也想要喝两口。
没先到张麻子一把抢过木勺,把酒桶全部盖好,只留下最靠近自己的酒桶。
“你们这些好汉爷,想喝酒就喝酒,不要坏了我家这酒的名声。”
说罢狠狠用勺子在酒桶上敲了几下。
“咱是懂规矩的,买路钱也给了,酒也喝了,还要咋样。”张麻子气呼呼地说。
高个子土匪忙陪着笑。
“莫生气嘛,刚才我兄弟不是逗你玩吗,他喝了,我还没喝呢。”
他笑嘻嘻的又拿起木勺,狠狠在酒桶里舀了满满一勺,急不可待地送进嘴里。
矮个子一看也不遑多让,两人你一勺我一勺的,没一会一桶酒就去了一半。
“好了,看在你们这酒不错的份上,走吧,下次我把酒葫芦带来,记得帮我装满。”
矮个子已然有些醉意,含糊不清地说道。
“装你个毛线,做的什么好梦。”
这时候李逢春冷冷起身走了过来,抡圆了手臂对着矮个子就是结结实实一巴掌。
啪。
瞬间矮个子土匪脸上就留下鲜红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我入你,敢打......”
矮个子气急败坏,正待拔出腰间的短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双脚似乎也不是自己的。
那种感觉就像蹲久了突然起身一样,全身渐渐发麻。
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对蒙汗药在清楚不过!
他敢百分之百肯定,刚才那酒里绝对没有蒙汗药的味道。
高个子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直挺挺躺在地上,神志清晰,但却口不能言,动弹不得。
李逢春不屑一顾地看着他们两个,就像看着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