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陛下把你從南京調來就為針對閹黨,可陛下為何要護著魏忠賢?”
光祿寺少卿史記事很不解道,“樹倒猢猻散,魏忠賢倒台,其他閹子閹孫便是無根浮萍,根本掀不起大浪。可陛下盡處置一些爪牙,卻護著首惡,難道陛下有難言之隱?”
右都禦史曹於汴也道:“我也有這種疑惑,錢公可明白陛下這麽做的原因?”
錢謙益喝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盡顯名士風采。
“你們根本不了解陛下,他確實要針對閹黨,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就算是掃街的老翁都深信不疑,可陛下遲遲不對魏忠賢動手,不外乎有以下幾個原因。其一是陛下想搞平衡,一下子把閹黨誅盡,朝堂會立刻失去平衡,他沒經驗掌控,隻能徐徐圖之!”
錢謙益似乎要讓眾人消化,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緩緩道,“其二是時辰未到。陛下好麵子,他不動手是在等水到渠成的一天,也就群臣響應,天下皆盡倒閹的那一天······”
光祿寺寺丞李炳恭驚喜道:“那我們聯絡群臣,群起而攻之,豈不正如陛下意?”
“不,不能如此,這是下下策,這個新帝不簡單!”
錢謙益搖搖頭道,“陛下誅殺魏忠賢就是一句話的事,他之所以不這麽做,就是冷眼觀望群臣的反應。若我們表現的非常積極,陛下會記在心裏,以後會防著我們,至少會疏遠,所以,聯絡群臣彈劾不智······”
吏部左侍郎張鳳翔見縫插針,隨即捧了一句:“還是錢公思慮周全,佩服!佩服!”
錢謙益很受用,侃侃道,“說白了,政治鬥爭從本質上講,和潑皮鬥毆沒多大區別,不外乎掌控地盤和汲取價值,但鬥爭的手段卻又區別。”
“拿板磚強砸,持西瓜刀硬捅,是潑皮的手段,朝堂上則必須遵守某種規律。修理一個人前一定要先放出風聲,表明自己的立場,爭取到最大助力,然後才能動手。所以,我們要從魏忠賢的軟肋上著手,揪出一個人,讓陛下不得不提前懲罰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