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並非單號日子。
吳璞也不知道,自己在老校長這兒坐了多久。
衣服被單,桌椅碗筷,乃至於棋盤茶盅,全都被吳璞整理過了一遍。
無心下棋。
卻又找不到別的事情可做。
從日上三竿,一直呆到了光線昏黃。
略顯潮濕的青磚地麵,已經被陽光曬得幹爽。
院子裏,紅白花色相映,幾乎令人目眩。
而吳璞蹲在一旁,視線始終停留在角落裏一株不起眼的綠植之上。
微微低垂的枝條,泛青色的花苞,有些沉重。
“有心事?”
老校長的聲音略顯沙啞,明顯年輕時沒少抽煙,語調卻十分柔和,悄然出現在吳璞身後。
眼神,不乏欣賞與寵溺。
吳璞悻悻然收回擺弄綠植的雙手,抬起頭來,燦爛的笑容中,略帶一絲猶豫,“沒什麽,就是,第一次約人打架,有點沒底。”
老校長哈哈一笑。
臉上皺紋都鮮活起來。
竟沒有老生常談般地勸誡吳璞,表情異常精彩。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打架,打就是了,隻要別鬧得太大。”
倏然轉念一想,笑道,“鬧大了,也不怕。”
吳璞點頭致謝,鄭重告辭離去。
腳步越發輕快,向後山老操場,飛奔而去。
枝頭雲雀似是被他驚擾,幾聲輕啼,在他頭頂徘徊。
被晴川大學學生遺忘多年的老操場,隻有中間一盞大燈,勉強提供光明。
但此時,除了操場一腳的人群,再無其他鍛煉打球之人。
吳璞扭著嘴唇,笑了,即使光線昏暗,牙齒還是白得驚人。
苦中作樂,在他前半生二十多年來,早已形成了習慣。
沒有看到關老師的身影。
也沒有看到張舒雅。
吳璞沉沉地吸了口氣,步伐沉穩,緩步上前。
他不知道,這場看似普通的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