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之事终归还是告一段落,宇文家派人去了一趟烟波城,将整个江家给覆灭了个干干净净,只是提前许久就离开了的江涵,却是得以逃过了一劫,不过在她决定离开江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然不把自己当做江家的人了,反正在江家,她也从未被重视过。
烟波城换了个新主人,不过这对于吕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母亲的仇已经报了,而且她现在也过得很好,相信母亲应该也会很开心她过得这么好。
在不缺钱的前提下,那块长满杂草的空地也开始有了一间间新的建筑拔地而起,院子完全是按照吕璐的意思来建造的,她想建成什么样子,就建成什么样子,路遗石绝不会干扰一下。
不论在什么地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都是适用的,不过半年的光景,吕璐脑海之中所想的建筑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因为是她自己所亲自监工设计的,所以对于这房子,她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而此刻,距离猎战正式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第二批去往边境的年轻一辈也已经开始进入战斗状态了。很快,路遗石这一批真正顶尖的年轻一辈,也都会前往边境之地。
那可不是可以选择投降的地方,两界之间不战斗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是一旦战斗起来了,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七座战场十四处关隘,属于南重天的那一座,此刻前面的那处关隘之中。
有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男子正看着前方的战场,那里有仙人和魔族在互相战斗着。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一些的男子,应该是副手之类的角色,他的眼中有些不忿。
“凭什么就不拿我们南重天的不当人,都这样了,竟然还不过来支援!”
白发男子眼神有些苍老,声音已然是有些沙哑了,看起来许久没有休息,他开口说道:“有些事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这一次的战事,仙界表面上将大部队对准了我们,可是实际上,他们随时会有离开的心思,我们这处关隘并不是重点,身后那一处才是,如果因为救援我们这里,就将整个边境至于危险之地,那是不明智的……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副手点头,随后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那些魔族死在战场之上,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白发男子又道:“战斗就会死人,战争死的人就更加多了,没有死亡就没有成长,无论如何,我们可以死,但不能退!”
“遵命!”
……
两界皆在“调兵遣将”,这属于南重天镇守的战场其实只是七处战场之中的一处而已,其余的七处亦是战事不断,相比于魔界,仙界占有大量的人数优势,七处战场之中仙界每一处的人数都是魔界的一倍有余,南重天这一处甚至是数倍有余,几乎这一次的仙界主力,就是在南重天的这一处战场。
战争在哪里都是残酷的,仙人与魔族在这里,性命就如同寻常之人一般,死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事。
光是第一场的碰撞,战死的仙人就是魔族的一倍,可是吃亏的依旧是魔族,归根结底,还是魔界的人太少。
远离边境的地方,还依旧还是歌舞升平的意思,可是在边境之地,那些东西就只能是存在于幻想之中了。
关隘的巨大城墙之上,几位守军靠在墙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要我说,这帮仙人真的就是脑子有毛病,大晚上的折腾啥啊,不睡觉的吗!”有人手握长剑说道。剑身还有血迹,显然是刚刚还在战斗。
另外一个手拿大锤的大汉魔族哼了一声,说道:“管他呢,来多少爷爷我杀多少,不就是几个屁仙人吗,十个八个都算个屁!”
一旁一个竹竿似的魔族嚼着什么东西,模糊不清的说道:“赶紧歇一会儿吧,说不定等会儿那般孙子又开始闹腾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战事惨烈,可是大家能聚在一起说说话,那倒也挺不错的,战争时期,无法强求太多。
远处驻扎的仙界阵营。
“换第三批人,这一批之后,全员出动!”有洪亮声音响起,在发号施令着。
底下有人领命之后飞快的离去,并不质疑半分。随后阵营之中有大队人马快速出动,这大队人马也只是相对于魔界的人而言,于仙界而言,才不过五分之一而已。
在那洪亮声音的主人看来,先前打了两次马虎眼之后,魔界应该已经疲于应付,如果这一次还是虚晃一枪,那么魔界的人肯定会觉得仙界就是骚扰的,再一次的时候,便会降低许多警惕性,届时自己等人再发动进攻,那么这一处的关隘就应该拿下了。
战争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再不能取得一点成绩,那么对于仙界来说其实是不太好的,毕竟目前看起来,仙界是进攻的一方,而魔界是防守的一方。
关隘之上,看见仙界有人来犯,守军强打起精神,准备御敌时,仙界却直接战斗了片刻,留下不过百具尸体,然后又直接离开了。
“这特么算什么事!”
“耍我们玩呢!”
“……”
没有人心里是平静的,仙界一连三次都是小打小闹,可是魔界这边却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应付每一次的战斗,这让魔界中人精神状态十分的不好。
虽然两方的人马都不是寻常的人,可是对于魔族而言,他们并不比仙人强多少,他们也是需要充足的精神来对付仙人的,这样一来二去的,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很吃亏的事。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次仙界中人的进攻就会是真的,万一下一次或是下下一次呢?如果没有全力防守的话,那么关隘告破,他们可就是成了真正的罪人。可是这样拖下去他们也是得不偿失的,如果无法保持巅峰的状态,那么迟早还是会守不住关隘的。
那位白发男子此刻自然也是不能入眠,他身旁的副手说道:“仙界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扰乱我们的精神状态,好让我们放松警惕。”
白发男子将手背在身后,说道:“你可知道,这一次仙界的领兵之人,是谁吗?”
副手点头,说道:“知道,符云仙尊。”
白发男子说道:“那符云仙尊的师父,你知道是谁吗?”
副手摇头,他只是一位魔君境的存在,对于仙界之事,其实了解的不算太多。
白发男子接着说道:“符云仙尊的师父名叫北遥仙帝,北遥仙帝以计谋著称,他擅长棋局,也许不经意之间下的一步棋,最后却能为他赢下整场棋局……你知不知道,符云仙尊其实背后根本没有任何一方势力相助,他就是靠着那位早已失踪的师父教导,才走到这一步的,北遥仙帝失踪时,他也不过只是仙君境而已。”
副手认真的听着这位白发男子的一字一句,对于北遥仙帝,他的确是不了解,可是对于符云仙尊,他却是很清楚了,符云仙尊是这一次针对南重天镇守战场的仙界大军统领,他是那种真正的用兵大家,对于战场之中局势的瞬息万变掌握的十分到位,很多时候往往敌人还没有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就已经好像看透了敌人一般,直接提前动手布防,令敌人措手不及。
显然,这是一位很难对付的敌人。
白发男子说了这么多,自然不是怕了符云仙尊,而是要别人知道符云仙尊的不简单,绝不能有轻视的意思。
“传令下去,不论如何,守夜军必须坚持到天明,一刻也不能停歇,违令者犯连坐之罪!”
连坐,便是连亲朋好友都逃不掉的死罪,这可是最重的刑罚了。自己必死无疑不说,还要连累亲朋好友。
命令一下达,关隘之上的守军便是叫苦连天,可即使如此,他们也只能强撑着,只能寄希望于明天可以多歇息哪怕一个时辰都好。
精神状态不佳,实力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水平,这样一来面对仙人的时候,战力便会大打折扣,死亡的可能性也就极速攀升了。
没有人喜欢死亡。
仙界阵营。
那位洪亮声音的主人,其实就是符云仙尊了。
“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关隘之上的魔族依旧精神抖擞,虽然是在强撑,但不建议强攻。”手下人说道。
符云仙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说道:“王山魔尊不是傻子,要是这样都看不出来,那这一处关隘早就是我们的了。通知下去,继续干扰……这一次,力度大一点,就算明知道是假的,我也要耗尽他们的精力!记住,寅时三刻,全面发动攻击,不准有半点懈怠!”
底下人皆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符云仙尊看向魔界那处关隘所在的地方。
而那一处关隘之中,那位名叫王山魔尊的白发男子,此刻也是看向仙界的阵营。
与无形之中,似乎有一道眼神在无形的交汇着。
翌日凌晨大约四点多的时分,天还未亮,人数是魔界数倍的仙界大军倾巢而出,几乎在一瞬间就至关隘之下。
几乎大部分都没有想到,仙界中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可是既然仙界中人已经动手,那么魔界自然也应该做出自己的防御措施了。
关隘之中的兵力仅仅只有仙界的五分之一,而且其中三分之一还是状态十分差的,被仙界扰乱的十分不堪,几乎能战斗的人十只存六七。
一场注定惨烈的战斗,来开了序幕。
……
远在大许城内。
路遗石并不知晓边境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也没有那种要去边境报效魔界的心思,归根结底,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魔界中人。
当然,如果到了来人的时候,他还是必须要离开的,魔界虽然并不强制人去边境战斗,但是年轻一辈不去边境走一圈,那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就相当于整个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大许城中,和路遗石一样准备着的年轻一辈可是不少的,不论有没有机会参加猎战,边境之地他们是必须要去走一趟的,哪怕只是待上几年的时间,甚至更短都行,最少证明他们不是孬种,也为魔界出过力就行。
吕璐住在新建的庭院之中,她已经没有什么渴求的了,院子里有花花草草,也有鱼塘,还有专门养宠物的地方,这些都是按照吕璐脑海中的想法来建造的,可以说是最让她满意的建筑了。
如果可以就这样生活下去,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可是路遗石注定是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待一生的人。
从路遗石得到猎战的头名之后,吕璐就很清醒的知道,路遗石是人中龙凤,他会越走越高,直到自己望尘莫及,再也看不见他。
可是吕璐不想那样,他想永永远远的陪在路遗石的身边,最少,可以让路遗石不要忘记她。
如果非要说她还有什么渴求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大概就是她这一生,唯一渴求之事了。
……
夜幕降临。
吕璐把一只小小的凌风犬放入了它专门的小屋子里,尔后转身走到了池塘边。
塘里有近百尾的迟目鱼,这种鱼反应迟钝,通常被人抓起来了才会蹦跶几下以示反抗,可最后蹦跶几下之后发现没有用处,便又会老老实实的不动装死。
吕璐对于自己母亲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那时忙碌的母亲还会抽空陪着她抓鱼玩,抓的,就是这种笨笨的鱼。
那是吕璐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因为燕南道不重视女子,母亲本来就要比他人努力许多,对于吕璐其实还是亏欠了不少的,可是对于母亲,吕璐依旧是感激万分,至今仍旧是会想念。
迟目鱼说是愚笨,其实很聪明的,被抓到之后,那鱼就开始装死了,直到吕璐就丢回了水里,那鱼还是翻着肚皮的,直到几秒钟过后那鱼才忽然翻个身,又慢悠悠的游动了起来,惹得吕璐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