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冷帝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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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显现缓慢,直到夜里,箬仪守在榻前,有箬仪在冷博衍睡的愈发踏实。

也不知怎么了,他越是病重,便越是粘着箬仪。

可握着他的手箬仪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木屋里甄环山对自己小心翼翼地父爱,对德煊与攸宁的关爱,箬仪怎么也不能相信他被眼前这个人杀死了。

可他怎么会骗自己,她也怀疑过很多次不是吗?他都亲口承认了,这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呢?

毒药丸已让他服下,接下来便是静等毒发,可他真的死了,自己就开心了吗?

都是曾经爱过自己的人,谁死她都不会快乐。

心绪不宁的箬仪并未留意,榻上的冷博衍体内的丹药此刻起了作用,他正被折磨的呼吸不畅,被憋得大口喘息着欲起身。

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箬仪这才注意到他,突然他一口鲜血喷在箬仪脸上,吓了她一激灵。

“啊。”

热血浓郁的腥气萦绕在鼻侧,箬仪顿时一阵作呕。

再看冷博衍大睁着的双眼爆满血丝贴色发青,彷佛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却又像是对箬仪内心愧对他的一种惩戒。

抒离闻声赶来,见箬仪愣怔在那里,赶忙找了止血药喂他服下,箬仪回神来颤颤巍巍的倒水来喂他,却被连药带水全部吐出。

只是,他那双手,一直紧紧握着箬仪衣袖,并抬起不住颤抖着的手来触碰箬仪的脸,口齿不清的欲说些什么。

“陛下,陛下,没事的,没事的。”

箬仪双手紧握他的手,知道他大限已至,于是开口安抚着他,同时,她脸上的血正顺着箬仪脸颊滑落在她那一袭紫色纱衣上。

“陛下,陛下。”抒离在旁束手无策,跪地大声呼喊着。

这时太医赶来,拿出银针施针,却都无用,渐渐的他的手松开了箬仪,眼神呆滞下来。

只是,口中的血仍在不住的流着。

外殿,众人都还在,听闻里面情况不太好,一个个的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施药施针都已无效,眼看着榻上的人渐渐停止了呼吸,箬仪顿时抽泣起来,抬手附在他眼上,为他合上双眼。

“陛下,您放心去吧,不必牵挂这里的一切,有臣妾为您操持呢。”

语罢,她最后又握了握他的手,便将头埋进双臂中痛哭失声。

抒离步履沉重的向外面宣布死讯:“陛下,驾崩了。”

殿外顿时传来哭声一片。

殿内,箬仪亲手杀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人。

最后只能在心底对他默念:陛下,冷博衍,我最后再叫一次你,谢谢你曾对我的爱,今生别了,愿我们来世不再相遇,不再纠葛。

抬首看着他那曾经意气风发,英气勃勃的面容,已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

其实,回想他两年他所受的苦楚并不少,箬仪真的后悔了。

忆起曾经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兴建探月楼与嘉凝宫的那份鲜有人能得到的荣誉,还有曾经被整个皇宫乃至皇城众所周知的偏爱,独宠,羡煞了多少人。

这一切也成了让箬仪泪水涌现的美好过往。

亲手害死了一个曾那么爱自己的男人,她后悔了。

回忆如倾盆大雨袭来,击打着她那不堪一击的身子,泪水如潮般涌出眼眶。

扪心自问,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没有整个后宫的女人,若他能放下权势,像最后的这些日子,只愿留箬仪一人在侧的话,那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他被权利熏陶的已并非常人了。

离开皇宫,他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他养尊处优惯了,放不下每日都宠幸的那些美丽俏佳人,更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因如此,他与箬仪注定不能白头偕老。

丈夫一心一意对妻子与孩子,妻子相夫教子,粗茶淡饭,却乐在其中,这不正是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吗?

攸宁能做到,可冷博衍今生都不可能做到。

也正是因此,才葬送了他与箬仪的幸福。

不过,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他得到了箬仪真心以待的照顾侍奉,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