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坐着一雍容典雅的男子,似乎于这间茶楼儒雅的风格融为一体。
甄苓这面刚刚把雅间的门关上,他就发问了。
“锦纹姑娘可否知道京卷这一物?”
果真应了甄苓道上所想的,这人定是要拿京卷来做些什么。
“不知道。”
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锦纹姑娘,那你觉得能动用冰棺的人,怎么可能连京卷都不知道?”
陆离的目光直直对上甄苓的双眼,目光如炬,看得甄苓脊髓发凉。
“我说的对吗?”
甄苓一阵冷汗,对方句句戳心。
“你是谁?”
“在下常宁侯,陆离。”
相比于甄苓,陆离的冷静自若于她那无处安放的眼神对比起来尤为明显。
“你三番五次地问京卷做什么?”
“有大作用。”
甄苓不为之所动,眼神中充满敌意。
陆离嘴角轻轻一勾,整个房间里的气压陡然而起。
“京卷的作用很大,如果我的敌人们得手,整个东厂都将会是他们的。”
“你既然知道我用过冰棺,现在我就与东厂脱净了干系,即便我知道又如何?”
陆离没有丝毫焦急之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打开了一个有一拳那么大的门缝,目光朝外面看去。
“他也会属于别人。”
他看的人是江习风。
甄苓脸色陡然惊恐,一面疑惑于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一面又气愤于这个人打听消息还不打听全。
“我不在乎,告辞!”
甄苓愤愤起身离开,只听后面悠悠传来一句:“我明天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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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江尹两人
自从他看到甄苓跟着一下人上了二楼后,原来在思考的心绪便跟着甄苓一起飘了二楼去了。
“我说,至于吗,人家万一就是来见什么人呢?”
可是江习风的目光还时不时地往楼上瞥去。
不一会甄苓面带愠色地气冲冲地下了楼。
用力跺着楼板的声音于这个茶楼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样子,不像是见了什么好人,你也不用担心你会多一位竞争对手了。”
江习风好像压根没听进去他说什么,目光悄悄跟着甄苓的身后。
甄苓走过他俩身边时,眼神和江习风对上了。
就在那一刹那,她就马上将自己的目光抽走,没有半步停留地走出了茶楼。
“啧啧啧,看来火气不小啊。”
江习风始终没说话。
之前是担心有什么人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是开始疑虑有什么人能把她惹成这样。
总之只要心思半刻不停留在她身上,便觉得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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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惜瑶已经拟好了一份京卷,拿到了魏府里。
上午刚刚走,下午就又来了。
一旁看热闹的下人,还是其他房的姨太太,都止不住议论的那张嘴。
“姑娘,要不您晚上来吧,好歹避一避,就算你俩没事,这么下去,也无中生有了啊。”
虞惜瑶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接她进来多嘴的侍从。
那个侍从也被这一眼瞪得不敢说话了。
整个府里,好像除了他们主仆二人,没人再知道这个姑娘的真实身份。
主要是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信。
“你平日里在你们家主子身边,也是如此多嘴吗?”
尴尬两个字就大写在那个侍从的脸上。
“这……姑娘我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吗?”
还没等虞惜瑶再跟他继续拌下去,两人就来到了厢房门口。
最后还是以虞惜瑶白了他一眼作结。
“京卷弄到手了?”
“到手了,当日只需我添上日期,盖上印即可。”
“不会有差错?”
“这怎么会有差错呢?公子您放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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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苓回去之后,又跟着秦易他们忙活了一个晚饭的点。
可是她越发想不通,这个陆离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底细的。
这世上知道自己死而复生的人不过三四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并且他后来说的那句话想表达什么?
他也会属于别人?
这个人的消息是来自于上古时期吗?被江习风捅了一刀还能在乎他属于谁的,那可真的不长心了。
忽然江习风在她脑子里浮现出来,会不会是他告诉那个陆离的?
一旁擦桌子的秦易见甄苓愣了很久,想要上去问候一下。
可是戳了一下见她还没动静。
然后不知怎地,突然她就回过神来,将她手上的抹布放了下,眼神中若有所思地跟秦易叨咕了一句他没听清的。
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看着她走出去的时候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估计是去收拾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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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习风从茶楼回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结果回去之后看见自己屋里亮着灯。
原以为是些小毛贼,后来又觉得这个小毛贼太蠢了些,竟然还点了油灯。
在晚风中的门外驻足听了一会,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丝毫不像一个贼的所作所为。
再透着窗纸看去,半透明的纸上隐隐约约地一个人影端坐在自己的茶桌旁。
看来不用再躲了。
推开门,却看见了自己心中想的最不可能的人——甄苓。
“慕凝?”
只见甄苓眼中怒火中烧,“你还知道叫我慕凝!?!”
这一吼把江习风给镇住了,在脑中迅速翻找自己有什么能让她这么生气的行径。
好像没有……
这就让他更加迷惑了,“是……是因为我今天白天去找你?”
甄苓一听,火气又往上窜了窜。
“你还装?!?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感觉江习风的蒙头转向上有多了点无助。
“我……我那天喝完酒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这份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然而他这么回答,气的甄苓直接拔剑,剑锋直指向他。
“我问你,常宁侯,陆离,他是怎么知道我用了冰棺的事?你还想装无辜?你是不是觉得表现得对我痴情,你就能瞒天过海了!?”
她今日带着火气来问话倒是没有触及江习风的内心,反倒是这指向他心口的剑锋。
“你先放下,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什么常宁侯。”
可是甄苓哪里肯,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
“你现在就把临霜还我,快点,我今晚就要走,我在这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然而提及临霜,江习风的眼神忽然硬气许多。
“临霜不可能。”
话音未落,甄苓脸上那马上就要急的跳脚的表情似乎想要马上将江习风撕碎。
“凭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愤怒让甄苓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开始让剑锋一步一步逼近江习风。
然而即便是利刃贴到了他身上,江习风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
“要杀要剐,随你来吧,毕竟是我欠你的。”
这个字眼再次戳中了甄苓的怒火,他这么一说,反倒狠狠地将剑锋撂下了。
她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瞪着他说了一句: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