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因为我才没的尸狗魄和非毒魄,等他七七四十九天后恢复了散去的两魄后我再走。”
在尹决明面前,甄苓拿不出那股子傲娇蛮横了,反倒是格外的低声细语。
“算你有点良心。”
尹决明轻轻瞥了她一眼。
此时元魂又重新回到了江习风体内,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你若是还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留下照顾他就好。”
尽管这样交代,尹决明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反正比上午来的时候好多了。
见他真的走了,甄苓挪到江习风的门前,手搭在了木制的门框上迟迟没有推开。
这四十九天,你打算怎么过?
她反复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
别说四十九天,就是对着江习风那张脸看上几个时辰,估计自己就沦陷了。
然后呢?
这次没有了孟盼丹的阻拦,更没有虞惜瑶整天在边上搞事。
该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吧?
……
等不了那么长了,江习风在拿到元魂的那一刻就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再等下去,不知道一会他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内心十分忐忑地推开了门。
然而在她进去的那一刻,内心开始怀疑人生。
‘甄慕凝啊甄慕凝,你可真是没事找事,明明可以放下就走的,偏偏要答应伺候他一个多月……’
反正江习风看不到,甄苓脸上的表情也是放开了,用毕生所学,把最懊悔的表情摆了出来。
“决明,她走了吗?”
不得不得承认,自从江习风看不见后,他的语调语速都柔和了不少,亦如春风化雨般,早已与不知何时浸入了她的内心深处。
这一句令她的表情瞬间舒展开,那双眸子里的霜花看似要融化。
“没走。”
在她那似春花烂漫的嗓音传入江习风耳畔时,他愣了一下。
“我等你什么时候能看见了,什么时候再走。”
甄苓尽力让这句话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满怀愧意,可是说出口后,总觉得变了味。
“好。”
突然感觉气氛有些过于柔和。
“我不想欠你什么。”
这句并没有把他刚刚上扬的嘴角打回去,反倒有几分怀念的微笑添进去。
“跟你之前没有分毫改变。”
之前……
一年前自己口口声声说不想欠他什么,可是到最后越陷越深。
甄苓将自己从回忆中拔了出来,瞪了一眼江习风,反正他也不知道。
忽然瞥见江习风的床头,那颗小风铃就安静地放置在枕头旁。
自己的那颗也在换回身体的时候拿了回来,现在就在自己袖中。
忽然有些泪目。
晚上。
这个下午经历了多少个尴尬得满地找头的场景,她才强行挨到了晚上。
终于等到江习风睡下了。
甄苓独子摸索到了后院里,那有个小亭子。
摸着黑,甄苓自己靠在一边。
方才在房间里一直不敢拿出的小风铃,现在她正攥在手心里。
生怕江习风听到这风铃声。
可,为什么害怕?
在这漆黑一片的夜晚,她快要融进周围这一片里。
忽然有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放不下他的。”
原来是尹决明回来了。
甄苓收起了那枚小风铃,揣着手,反问道:
“你哪来的勇气?”
尹决明顺势坐在了甄苓前面,可是甄苓却没有和他对视。
“你若能放得下他,临霜大可不要,陆离找上你的时候也不必答应他,更不必为了救回江习风,不惜答应白微要一直以虞惜瑶的身份活下去,还有,你更没必要回来照顾他 。”
甄苓默然。
“我说的对吗?”
这句就像一根针掉进了水里,没有一点反应。
“想要重新接受一个杀过自己一次的人并不容易,但是不要逃避。”
他走了。
这里又剩下甄苓一个人了。
'
昨日的兵变引起了全京城的瞩目。
几万禁兵忽然涌入宫里,怎么可能没人感到意外。
再想起昨日是六皇子的成人礼家宴,无人不与篡位联想起来。
不过事后的宁静倒是让所有人也很意外。
不出一个时辰,就报里面的禁兵已全部被卸了甲。
第二日,整个魏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满朝野无人不知。
都说魏老将军他身为人臣却不忠,又有几个知道这次的事情,魏老将军全然不知。
属实是死的比窦娥还冤。
汾嫔被打入了冷宫,赐了一丈白绫。
死的那日她叫得很冤,声音凄厉,整个冷宫的人都能听到她在嚎叫。
最后还是宫人进去将她强行勒死了。
六皇子不能想他母家那样不留情分,毕竟还得皇帝的亲生骨肉。
不过这件事过后,六皇子再与储位无缘了。
现在宫里的人,有些觉得六皇子可怜,也有人见了六皇子就躲开,怕染上了晦气。
不过他本人也不太在意这些了。
就在一日前,自己还和全家人热热闹闹地一起用晚宴。
才过了不到一整天的时间,竟只剩下他一个了。
换了谁,谁能承受的起?
焉府。
焉羽这日格外轻松,尤其是看到了兵变的消息后,她终于舒展开了好几月都没能展开的笑容。
在她第一日见到甄苓的第一眼,她看遍了甄苓的全部人生。
她看到了天祭,看到了,宣紫苑,看到了兵变,还看到了……
所以她在天祭的那日上午,拉着元萧一直呆到午时。
就是怕元萧在街上乱逛,然后除了点岔子。
当她还元萧一起回到甄苓的住所时,看到了宣紫苑。
元萧平日里大大咧咧认不出,她自然是一眼就将宣紫苑人了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眼前的宣紫苑并不是宣紫苑,而是甄苓。
所以那日她选择擦肩而过,没有想去挑起任何异于自己看到的未来有变的事情。
终于,她在听闻了兵变没有动一兵一卒就平定了下来后,心里的石头才放下了。
证明她这个几个月一来做的决定没有错。
她打开了窗,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迎面扑在自己脸上。
已经好久没有觉得呼吸如此通畅了。
然而就在她沉浸与自己的正确无误的判断时,下人来报:
“大小姐,常宁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