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苓整理了一下剛才的狼狽不堪,重新在江習風麵前站起來,別了下鬢角處的碎發。
“你……要幹什麽?”
時至今日,她還不敢與江習風直視,怕泄露出眼神中的心虛。
“救你啊。”
甄苓隻覺得這個回答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她剛剛要反駁之際,江習風又開口:“就你,整個京城東區都能注意得到。”
足以證明這次的抓捕行動,宣府可是下了好大力氣。
“你……你救我幹什麽?!?”
若是放在之前,自己臉一紅,一踮腳咬一咬他的耳垂,這事便不再重提。
可是今日她作為另一個與他本不該有任何瓜葛的女人,也算是自尊心作祟,竟還有寫不知好歹起來。
“我的佩還在你手裏,你要是死了,誰還我佩?”
此時甄苓已經是小鹿亂撞,要不是這磨坊裏光線昏暗一點,自己這通紅似燈籠,要是被他看見了,可就不好玩了。
“說到玉佩,公子打算何時把劍還給我?”
真是嘴在前麵說,腦子在後麵追。
剛說完,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可是這話亦如江水滾滾,也收不回來啊。
“姑娘若是等得起,便等到我入土的那一天吧。”
!?!
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此時的怒火三丈高。
恨不得立馬揪著他的領子,用刀刃抵著他的脖子,衝他要臨霜。
她是壓了又壓,才克製住自己想上去抽他一巴掌的衝動。
“那個姑娘……”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那個姑娘,你倆感情很好是吧?”
說著這句話的同時,甄苓隻覺陣陣反胃,尤其是到了“感情很好”的時候。
“你不知道。”
這句話又差點把她氣個倒仰,就快要抓狂。
“我們私定過終身的。”
要是說剛才隻是陣陣反胃的話,那麽現在她差不多能直接吐出來了。
現在她臉上恨不得能寫上去一句話:我當時最後悔的就是這個。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真是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一時犯渾就撲了上去。
真是……
“然後你親手把她殺了?”
江習風被這句話噎了一下,轉念又道:“我愛她的。”
聲音還有些嗚咽。
甄苓冷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那雙冷豔的眸子每一次眨眼,都帶著無比的鄙夷。
“我現在倒是覺得那姑娘愛錯了人。”
這句話倒是把江習風傷的不輕,嘴角一下就顫抖了。
如果說,他是在甄苓的暴走邊緣反複橫跳,那麽甄苓就是拿著刀在他的心上來了一刀又一刀。
現在那裏已經殘破不堪了。
他苦澀一笑,掩蓋了不知多少傷痛。
外麵的府兵走過的腳步聲時不時提醒著二人要壓低聲音。
“封鎖城門,不能再讓她給跑了。”
甄苓頓時有些慌了,心底漏掉一拍。
聽及此處,江習風嗤笑一聲,小聲嘀咕著:“就宣府還想封城門?”
彼時江習風再循著她的眼神望去,絲毫看不出她是宣府的二小姐的模樣。
若是放旁人,這麽說自己的家族,定然會引起不適。
所以甄苓此時眼中萌生的一兩絲安逸便成為了江習風的定心丸。
她肯定是甄苓無疑了。
定心的同時,又更加的心痛。
方才那些話,真的是她發自肺腑的?
外麵的府兵卻遲遲沒有散去。
看了今天兩人是要在這裏共處一段時間了。
江習風自然是高興。
可是對於甄苓,也許她寧可出去再被那些個府兵追著跑。
'
魏將軍府裏。
今日原本就是六皇子的成人禮,舉家上下都穿戴整齊,正打算往宮裏出發。
魏法墨自然也是換上了一身華服,即便是在喜慶的眼神,到了他的身上都讓人產生敬而遠之的冷厲感。
冰清玉潔如果能用來形容男生,那麽放在他身上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時他的貼身隨從走了進來。
“吩咐她的事,都辦妥了嗎?”
他看著手中的一副畫卷,原本是打算今日送給小侄子的。
“已經辦妥了。”
魏法墨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退下去把。”
說著,他將那副畫卷重新放回了原先的匣子裏。
“時辰差不多快到了,咱們也該出去了。”
外麵的車馬已經備好,老將軍夫婦倆已經走了進去。
這次忽然快馬加鞭,過來一個皇宮裏的侍衛。
“將軍大人,翠雲宮走水了。”
翠雲宮為何處,正是六皇子辦成人禮家宴的地方。
“啊?”
老將軍驚歎,因為這皇宮裏,可是有個三五年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了。
“那這成人禮家宴……”
“隻能再另擇良辰吉日了。”
魏老將軍點了點頭,盡管是可惜,也隻能帶著家眷們回去。
魏法墨才剛剛出來,還沒等坐上去,看到了那個侍衛,便回了去。
他回到廂房裏,才笑的得意起來,又免去了一場麻煩。
轉身對著那個侍衛吩咐道:“告訴她,沒等到我的消息前,要一直按照我說的去做。”
那侍衛領命退下了。
'
那些府兵縮小了範圍,開始在這一片區域裏挨家挨戶地查。
一家接一家的踢門,不管裏麵的人是幹嘛呢,越過柵欄後一腳踢開,見沒有宣紫苑的身影便調頭離去。
一路上雞飛狗跳,叫聲雜嚷。
眼看著他們這些虎狼之輩馬上就要到了他們所藏身的磨坊,甄苓的心跳開始亂起來。
江習風麵對這種情況卻是顯得很是沉靜,備好了劍藏在門後,一會進來幾個沒防備的先殺再說。
能解決幾個是幾個。
甄苓跟著他藏在了另一扇門後。
過了一會,隻聽他們第一下踹門沒踹開,第二下,更是直接將這木門給踢爛了。
木屑乘風而起,卷著塵土,也蒙蔽了一部分視線。
幾個小兵本尋思著進來大致查看一遍後,沒人就離開了。
可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剛剛走進到黑暗中,隻感覺脖子一涼,接著再發生了什麽,便不得而知了。
兩道寒芒劃過,後麵的人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還隻是一般的蝦兵蟹將,根本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刹那間,從裏麵殺出兩人來。
刀鋒劍影略過,血色不見幾落,再定看一看之時,發現又倒下幾人。
幾乎都是一招致命,刀鋒白進紅出。
可是江習風在向後閃身的動作中,不小心將懷裏一直揣著的小風鈴掉了出來。
掉在地上清脆的一聲。
混亂之中,不知道是哪個人的腳,眼看著就要踩在小風鈴上。
這一腳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甄苓墊了兩步上去,把那個小府兵穿了兩劍。
慌亂之時,她胳膊上也被劃開了一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