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闻风铃

第九十五章 以吻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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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意识逐渐清醒,身旁那明显的呼吸声将她最后一点侥幸给熄灭。

她闭着眼睛,尽量保持平静,脑子里犹如龙卷风过境一样,马上就要抓狂。

为什么哪里都能遇见他啊!!!

这上午的一个人情还不知道该怎么还,现在就又欠下一个。

这人情算是踏不完了。

在一旁合眼小憩的江习风幽幽开口了:“醒了还装睡?呼吸都不一样。”

听着这话,甄苓马上收拾了一下自己抓狂的内心,缓缓睁开了眼,还要用一副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江习风。

那句“多谢公子”却是在嘴边如何也说不出去了。

“你在这面没什么认识的人吗?”

甄苓对于她现在对于他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警惕,生怕任何一个细节就让江习风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晓得江习风这句话里是在试探还是在心疼。

“没有。”

能在生病的时候住在客栈里,就算是说有人也不会信。

江习风微微低头,暗暗一笑。

感觉江习风脑子里又在天马行空,甄苓立马就出言掐断了他的幻想。

“我此次就是要公子手中的那柄软剑,到手之后自然就会离开京城。”

江习风此时脸上的表情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不知道那是在笑还是在放平嘴角,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饿了么?我去给你准备一下中午饭吧。”

也没等到甄苓的回答,见他自顾自地出去了。

刚刚想说不麻烦他,可是见他这样出去,总让人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感觉他今天明显是有些不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甄苓还在纳闷江习风这个反常的表现,一转眼目光被定在了床头柜上。

她的小风铃在上面,平平稳稳地放着。

那银白色的外壳,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一拍脑门,糟了,睡的稀里糊涂的,也忘了睡前把那个风铃掏了出来。

“这不是完了?他五次三番地告诉我如何如何想我,结果我就那么敷衍塞责他,然后现在发现了我一直在……”

一般人不生气才怪。

“估计当他看到那个风铃的时候一定想掐死我吧……”

但是转念一想,“我都被他亲手弄死了,还有什么可原谅的?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好嘛?甄慕凝啊甄慕凝,你要是再跟他在一起了那就是你自己不长记性了。”

暗暗一跺脚,抓起那枚小风铃,塞进自己怀里。

这里可不能再呆下去了。

将自己挂在一旁的衣服穿好后,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结果发现江习风就在走廊尽头。

自己这跺楼板一般的脚步声想听不到都难。

“去哪?!?”

只听得他低沉地一吼,贯穿整个走廊。

说实话,他这么生气的时候,甄苓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她这次是彻底被他震住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停留在原地不敢动。

“你还想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感觉他像一阵风,带着一句整个走廊都能听到的低吼,气势冲冲地向自己逼近。

楼梯在他身后,自己身后除了房门什么都没有,今日恐怕难逃这一劫了。

他只手掐住了甄苓的脖子,也是她第一次感觉江习风的手这么大。

看见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极力遏制着想要用力掐住的冲动,只能化为眼神上如刀片一般的凛冽,将她的任何一点伪装都打得无处可逃。

盛怒之下的江习风让甄苓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触怒了他的逆鳞。

这几天过的心惊胆战,再加上发烧的负重感还重重压在她身上,突然有一点委屈,化为泪水红了眼框。

但是最后一点自尊心让她把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退了回去。

可是,仅仅凭着微微泛红的眼框,就足以让江习风心软下来,原来施加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

突然觉得嗓子里有些苦涩。

低头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没有过多纠缠。

在那一刹那,连呼吸都变得温柔。

稍作停留了一两秒,但是甄苓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如水。

他转身离开了。

这回是真的离开了,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顿时间,头重脚轻的负重感涌入身体,甄苓扶着墙,勉强撑到了床边。

整个人便犹如脱骨了一样,“咕咚”一下倒了下去。

阳光穿过发梢,岁月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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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盼丹一个人在书房里,这几天还是在想着徐啸天的事。

为什么徐啸天好好的就会被悬赏人头?

此事绝对不简单。

江湖散人,最怕的就是杀人夺宝,卸磨杀驴。

活着无人知,死了无人晓。

出事了更没有人会为自己复仇,命如鸿毛。

怕不是有人……

此事必须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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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府

虽然过了二伏,但是中午的日照还是炙烤着大地。

这几日朝中除了魏法墨的事,也没什么其他的八卦可听,所以这悠闲的一天天便无事可做。

焉羽已经闲了好几天了。

这日她还在案前百无聊赖,衔着在院子里随便摘下的狗尾草,一点一点消磨着时光。

“大小姐。”

她的贴身婢女来了。

“怎么了?”

“常宁侯来了。”

“常宁侯来了关我什么事?”

她脑子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一片浆糊,一时间只觉得常宁侯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硬要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哎呀,大小姐,是常宁侯啊。”

照她这么说,若是换成别人来,估计着就不会来通报给她了。

不过她还真的忘了。

“谁啊?”

“就是上次寿宴上,您看走神了的那个。”

一提起这丑闻,焉羽自然就想起来是哪个货色了。

“就是让我出丑的那个,是吧?”

“对对对。”

“就是他啊,不行,我得去看看,总不能让他以为京城里一绝色是个疯婆子。”

不过令她最难忘的,还是常宁侯那无法被窥探的未来。

二十多年来没有过失灵的时候,偏偏在他身上不好用了。

这事她说什么都要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