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石头才跳下马车准备逃离,一个奇怪的女人便出现了,寒冬腊月时节,女子却着一身轻薄露骨的黑纱衣裙,步履从容,脸上的笑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魅惑。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却突然迎来了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闭便陷入了无限的混沌之中。
他抬脚轻轻踢了一脚依旧睡着的小石头,只听那小子闷哼了两声,似乎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他迷蒙的睁了睁眼,却也看不清什么东西,黑压压的空间,还尽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他不明所以的爬起身来,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奇怪,我是在做梦吗?这是什么鬼地方?”
“在这种鬼地方也能做梦,真不知你是心宽还是人傻。”谢渊在旁边睨了他一眼,心中甚是无奈。
“侯爷?”小石头惊讶的回头,借着通风口的微光,他才发现身边还立着一个朦胧人影,正是谢渊,他左右环顾一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谢渊叹了口气道:“本侯爷也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这般目无王法敢当待绑架朝廷命官的人,我还是头一次碰到。”
“但你可是侯爷啊,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敢绑你呀?”小石头分外不解,“难道是你以前作恶多端,现在人家上门报复来了?”
“作恶多端?”谢渊不禁出声冷笑道:“那你见过哪个作恶多端的人供你吃供你住还分文不取的?”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别当真。”小石头赶紧呵呵陪笑,可他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马上又笑不出来了,“可要不是你的仇家,那会是什么人干的?而且还把我们两个都绑来了?”
“这些人若真是冲着本侯爷来的,倒也没那么可怕了,就怕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无月……”
“无月?”小石头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对无月的身世向来知之甚少,但也知道无月这几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一些人,偶尔也会碰到追杀她的神秘人。难道这次他们被抓,就是用来逼无月现身的?
无月依约来到了虫二楼,已是申时左右,天光微暗,似有云层积聚,似有即将变天的迹象。
这是她第二次踏足这里,与头一次不同,她携着一身杀气进门,一双眉眼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幽冷气息,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相反。
楼中一名侍者迎上前来,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她径直登上了第三层,凭空喊道:“萧梦楼,你给我滚出来!”
左边一间雅室的门被打开了,但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萧梦楼,而是一名身着黑色薄纱衣裙的女子。但见她笑意款款,香肩微露,眉眼之中自带一种惑人的魅气。
“呦,这位姑娘真是好大的脾气呀。”女子娇媚的说道:“您这般大呼小叫,若是吓坏了这楼上的贵客,萧楼主可是要亲自去赔礼的……”
“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这味道可真是熏死人了。”她十分不屑的睨了那女子一眼,便不想再搭理她。
女子被她的话激怒,不服气的冷嘲热讽道:“不管你曾经有多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叛教之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阴姬,注意你的言辞,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你以后也就不必说话了……”雅室中有人声传来,阴柔且极具威胁之气,女子闻言,神情微微一滞,虽有不甘,但也立即闭了嘴。
无月一听便知,那是陆青衣,原来是他在这里。
只听雅室之中又传来了声音,“南山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见?”
无月闻言,冷哼一声便直接走进那间雅室之中,门内灯火微明,异香萦绕暖意融融,陆青衣独自一人神态慵懒的半倚着身坐在位置上,见无月进来,他才缓缓睁开了一双湛蓝色的美眸,露出了几分惑人的笑容来。
他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南山主?”
“谢渊和小石头在哪儿。”她一开口便直奔主题,一点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却一开口就向我打听其他男人的下落,就不觉得太伤人了么?”陆青衣故意做出几分失落的神态,语气中仿佛透露出他与她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般。
她冷漠的牵起唇角,不以为然道:“别把话说得这么暧昧,我与你之间可没那么深的情分……”
陆青衣目光微颤,似被她的话刺伤了一般,他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十几年的生死与共,还抵不上你与那位小侯爷半年的朝夕相处了?”
“是也好不是也罢,都与你无关。”无月冷声说道,“你可别说,谢渊和小石头不是你抓的。”
“是我让人抓的。”陆青衣坦然答道:“你躲进宫里不愿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想这种方式逼你出来了……”
“既然如此,我现今已经出来了,你也该放人了吧?”她说。
“原本是可以放的。”陆青衣点了点头,双绝美的双眸淡淡的看着她,“可我一见南山主这般维护他们,我突然就不想放人了。”
她眸中划过几分杀意,一掌拍在桌案上,完好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哐啷倒地,“陆青衣,你别欺人太甚!”
“我怎么敢欺负南山主呢?”他微眯着双眼注视着她,泰然自若,“我只不过是想着南山主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便想多留你一阵,以解我心中的相思之苦罢了……”
“没有意义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千方百计的引我来此,不就是想杀了我替枢星辰报仇么?”她不禁出声冷笑道,“大不了我跟你们走便是,但别牵连无辜之人。”
“我可没有要替枢星辰报仇的意愿,说实话我还挺感激你杀了他的,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有机会坐上你曾经坐过的位置呢?”
她似乎有此听不懂了,这陆青衣的话似乎总是相互产生悖论,她问:“你既然没有要杀我的理由,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我是没有要杀你的理由,”他说道:“但枢千夜有,是他要见你。”
“是么?”她不以为意,“可你既不愿放人还想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陆青衣,你觉得我有这么好拿捏么?”
“我当然知道南山主的脾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只要你能乖乖听话,我便答应你,绝不为难那两个人……”
“我凭什么信你?”
“你除了信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