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破罐子破摔,端起架子耍无赖,似乎没有任何想让步的意思。一旁候着的阴姬已经怒从心起,竟敢如此般冒犯青衣主,简直胆大包天。
但还不等她发威,虫二楼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之音。一名侍女立刻上来禀报,说有大批官兵正往虫二楼行来,领兵之人是当朝国公爷手下最得意的门生李孟偿。
他的来意自不用说,定是为了那位小侯爷谢渊。
无月故作一脸无谓的耸了耸肩,看向陆青衣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小侯爷可是谢家唯一一根独苗,你敢动他,难道就不怕大军压至昆仑境么?”
“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意思,”陆青衣也不甚着急,眼底似有几缕疯狂掠过,“我倒是想看看大军压至总教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陆青衣,你是不是真疯了?”她不可置信的说:“枢千夜要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你青衣主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陆青衣挑眉,笑得阴柔,“怎么,你担心我?”
“呸!我担心你死得不够快!”
“那南山主可得跟我回到莲花圣教才是,睁大眼睛看好,我几时会死……”他说。
“她不可能跟你回去,别作痴心妄想!”谢渊厉声反驳道。
他听着无月与这个皮相甚美的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心中不免有些恼怒,她的过去皆与这些危险的人有所关联,而这些人之所以抓他们,也是为了逼无月就范,他若不是被人下了药变得手轻脚软,他是不可能让无月这般任人摆布的。
而且他怎可能任由她被这些人带走?死也不能。
“小侯爷好大的口气呀!”陆青衣笑出了声,他道:“可如今身为阶下囚的你,能拿什么来阻止?兵权?还是性命?到底是谁在痴心妄想,一目了然。”
谢渊道:“虫二楼外有无众多官兵,水泄不通,你们不可能将她带走……”
“是么?那我们不妨试试。”陆青衣说话间对门口候着的几名属下扬了扬手,道:“让手下的人都准备一下,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程了。”
“是,青衣主。”一名属下领命闪身消失在楼道尽头,剩下的人向无月谢渊和小石头三个围了上来,欲押解他们一起走。
陆青衣先一步走出了雅室的门,并未再与人争论什么。他似乎胸有成竹,料定了一切都会顺着他安排的步调走。
小石头无助的望了望无月,但他全程无话,面色发白,他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早已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月收起了眉眼间的无谓之气,眼看着她心心念念的这二人被人推搡着出了门,她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她知道此刻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想起陆青衣说过的话,其实莲花圣教要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只要她选择听话些,谢渊和小石头就能获得自由。
如果最后只有这一条路走,她又何必硬拖着两人跟着自己白白受苦呢?逃避了多年的现实,终究还是要面对。
一队骑兵围住了虫二楼,从上到下全搜了一遍,却并未寻到小侯爷谢渊的影子,于是立即调头往出城方向追去。
但为时已晚,待人赶至之时,只见城门大开,还折损了几名守将。愤然之下,李孟偿亲领一队黑骑精锐急行百里,最终在麦州官道上将一行神秘车队截下。
阴姬从一辆马车里下来,步履款款的走至那队黑骑兵们面前,眼波如丝,“各位军爷,何故拦我们的去路啊?”
李孟偿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却不回话,淡淡的向黑骑们下了命令,“上去搜。”
“军爷您怎么能随意搜呢?要是冲撞了我家主人可怎么好?”阴姬似乎有些急了,当即动了杀心,想着不如将这些当兵的全部解决算了。
马车里的陆青衣轻轻咳了一声,阻止了阴姬的杀意。他似乎早有所料,听着马车外的动静,终究还是撩开车帘,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神色慵懒的走下车来。
他手执折扇而笑,“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将军,竟能追至此地,证明这朝廷里也不全是无用之人。”
“听闻小侯爷在阁下手上,还请阁下把人放了,以免刀兵相见。”李孟偿说道。
陆青衣道:“一队黑骑而已,倒也吓不住我。”
“一队黑骑是不多,不过要拦住你们,却是绰绰有余。”
“先别这么激动,老国公爷手底下的十三黑骑一夜平城的威力我是听说过的,我可不想与他老人为敌。”他说。
“那阁下之意,究竟为何?”
“做笔交易。”陆青衣说道:“小侯爷可以放,大家各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