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无月

139:谢府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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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偿受当朝国公爷所托,将谢小侯爷带回了国公府,或许是当日无月下手太重,再加上他服用过软筋散,导致他这一昏睡便是整整两日未醒。

老国公爷吓得进宫将宫里最德高望重的御医都请来了府上,在孙儿的榻前静守了两日,终于等谢渊有了醒转的迹象,他才肯放人家回去。

谢渊这一次可算是吓坏了国公爷,一连两日不上朝,连假也懒得请,生怕这谢家唯一的一个独苗有个什么闪失,他以后魂归九泉,都不知拿什么和谢家列祖列宗交代。

国公爷的动静闹得不小,宫里人人都知道这谢渊突然病倒了,老太后派人过来问过两回,因婉妃闹着要回去看亲哥哥,连圣上也不得不亲自往谢家跑一趟。

南宫珏虽然怕谢家独揽军权,但放眼整个南越,有本事守卫边关的领兵将才屈指可数,有胆有谋又有雄韬伟略的,都是从谢老爷子手底下**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不臣服于王权,唯独愿意听从谢家这爷孙的调遣。如果谢渊真有个好歹,谢家绝了后,边关再一乱,没有用兵如神的谢家,南越也就没现在这么和平了。

南宫珏回了宫,谢婉则执意留在府中照顾哥哥,这是她头一回如此执着且有主见,连南宫珏都觉得有些意外。

自从先前秦无月在宫里和婉儿说过些什么之后,她便与他产生了些许距离,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粘着自己了,虽然依旧娇纵任性,可该有的礼节都没有半分逾越,她似乎变得越来越懂事。

得知自己的哥哥昏睡不醒,她更是斩钉截铁的决定暂回国公府。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清了什么人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她这样的觉悟,却让南宫珏心中很是不悦。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当着国公爷的面斥责谢婉的失礼,谢渊和谢婉的父母都为了南越国双双战死在疆场,他不能连这么小的要求也不答应。若让太后知道了,只怕会说他这个一国之君昏庸无道,欺负了这爷孙三人。

谢渊醒来时,一睁眼便看见自己仅剩的两个亲人都守在榻边,见他醒了,互相看一眼后,便是一脸欣喜,“醒了!哥哥醒了!”

老国公爷松了口气,苦笑了两声,点点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谢渊一脸疑惑,却也撑着手臂从榻上坐起身来,他说:“你二人干什么呢,我又没死,怎么弄得像是守丧似的?”

“我呸!会不会说人话?”谢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老子动作快,你小子现在早不知道被抓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忽的眉头一紧,立即抬眼望向谢老爷子,“无月呢?”

“不知道。”谢老爷子一口回答道:“你差点因为她把自己的小命送上去,还惦记着呢?”

“不行……”他面露焦急,也坐不住了,跳下床就要夺门而出,“她被莲花圣教的人带走了,本侯爷总不能眼看着她去送死吧?”

“你给我站住!”谢老爷子当场一声怒吼,“没自知之明也要有个限度,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救她?”

他听后十分不服,“难道让我就这样坐以待毙?”

“那也比你上赶着去白白送死的强!”谢老爷子几步上前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秦无月本就不简单,她的恩怨她自己会了结,再不济也还有叶微澜,用不着你来替她操心……”

“可叶微澜此时并不在京城,还有谁能救她?”

“秦无月的身手不算差,她要想脱身自然有她的办法,而且她选择跟那些人走,也有不让你掺和进无关的江湖恩怨里,难道这你也不懂?”谢老爷子双眉紧锁,花白的头发仿佛又变白了一些。

对于谢渊此次被俘,他也是担心怕了,外人是生是死与他毫无关联,但孙子就这一个,他不能再有闪失了。

谢婉也被自家老爷子给吓到了,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老人家发这么大的火,于是赶上上去扶谢渊坐下,并劝他道:“哥哥,你就听爷爷的话吧,先把身体养好些,天大的难事可以慢慢解决嘛。”

她以前在宫里也只见过这秦无月两面,并无多少了解,但她不曾想到,那个不懂礼数行为怪诞的医女秦无月,不止来历不明,还成了谢渊心上牵念最深的人。

她这个一向不为凡俗所动的大哥,万事必高过他人一头,无论打仗还是为官都极有手段的南越国小侯爷,竟也有这样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一面,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谢渊陷入长久的沉默,他不再说话,剑眉紧锁,似在思虑着什么。

他能体谅老爷子的苦楚,但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无月这道坎。

还记得她临走之前,把话说得很是决绝,她让他把她忘了。她一个忘字说得简单,仿佛这世上没有她抛不开的事和人。

她一转身便抛开了过往种种,那他又当如何自处呢?

见他不再说话,谢婉与谢老爷子决定不再烦扰他,便让所有伺候的丫鬟仆人们都退下了,只留贴身侍卫元杰一人守在房外,随时听候差遣。